江載月一時間還不明白甘流生是什麼意思,下一刻,只見甘流生所在的明亮流動的色彩中,陡然凝聚出了一抹極為鮮亮的彩色,那點彩色匯聚而成的如同是波紋流動的虛幻海域,輕飄飄落在了她的面前。
而甘流生此刻山上的全部色澤就如同被剝離一般,變得黯然無光,只剩下肅沉的黑白寂靜之色。
江載月看了一眼他的極黑眼眉與死白皮膚,腦中只有一個想法。
不是,甘流生這副樣子比她想像中的厲鬼還更像厲鬼啊!他能不能把顏色裝回去?
心裡這般吐槽著,她本能看了一眼甘流生身上的精神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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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她上次所見低得多,而且這一次她還沒有了之前的那種暈眩感,江載月似乎有些明白了,原來剝離那些海色,可以極大地削弱甘流生的實力。
她蠢蠢欲動著,最後還是扣了一點他的精神值。
果然,這次她的反噬極其微小,江載月甚至有一種她可以直接將甘流生的精神值完全扣光的把握。
但先不說這次還需要甘流生出力,甘流生或許還掌握著她不知道的,應對他們發難的後手,江載月最後還是認可了甘流生展現出的這份誠意。
「既然甘長老如此坦率,那我就信你一次。此行可能遇到諸多危險,我就不削弱己方的實力了,甘長老收回去吧。」
江載月表面上說得坦坦蕩蕩,內心忍不住吐槽道。
要是她有能控制住那玩意的方法,她早就收下了。
甘流生流露出了幾分意外之色,他重新拿回了自己的海色,彩色光亮中注視著江載月的瞳眸含著的意味比之前複雜了許多,他聲音清亮道。
「多謝江長老。我的弟子們,都很喜歡像江長老這般的心思純淨之人。若是有機會,歡迎江長老來我的洞府做客。」
江載月:……她這輩子就和心思純淨沒有半點聯繫,還有別再提醒她那海色是很貴重的寶物了,到手的寶物又要硬生生送出去,比殺了她還難受。
她快速道,「不必了,既然甘長老準備好了,那我們就現在出發吧。」
江載月已經做好了抵達一個恐怖boss大本營的準備,然而她沒想到的是,莊長老留給他們指路的根須左拐右拐,最後竟然停留在了——弟子居?
這難道是什麼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危險的地方,幕後黑手就住在我家附近的劇情嗎?
江載月正等著易無事繼續研究出根須具體指向的位置,站在靈舟不遠處的甘流生突然開口道。
「江長老,底下有人抱著你的墓碑在哭。」
她哪裡有墓……?
江載月腦海中突然冒出了一個不可思議,又極其恐怖的猜測。
她一點點僵硬地低下頭,果然在自己的院門前,看到了一個跪坐著抱住她的墓碑,看著還有點眼熟的身影。
薛寒璧,怎麼又是你?怎麼老是你?
她本來以為這段日子待在弟子居里,見不到薛寒璧上門,說明薛寒璧已經放下了這份對她的執著。
可是才安靜了十幾日,他怎麼又跑到她家門前了?現在還抱著羅仇魔立下的墓碑不放,總不會是真的覺得她死了,在給她哭喪吧?還是說他被羅仇魔的異魔侵染,現在也跟著神志不清了?
「我先下去看看。」
江載月從靈舟上降落在地,遠遠觀察著背對著她的薛寒璧的反應。
青年人跪坐在地上,他的臉頰連同上半身一同死死地壓在墓碑上,攀緊在墓碑上的兩隻手血肉淋漓,顯露出了猙獰血肉中隱約可見的森然白骨,這副樣子簡直像是他與墓碑有著深仇大恨,想要硬生生將它一寸寸握碎。
不是,薛寒璧難道真的發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