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葵扭捏著走過去,垂著頭坐在老夫人身邊。
「你們師父說了,你上課很是認真,比先前收心了不少,看來叫你們上閨塾還是有道理的。」
「閨塾是比學塾有趣,我也不是什麼嫻靜收心了,祖母別總問我,也問問別人。」
大嫂子又揶揄:「問誰?」
阮葵又羞又惱:「屋子裡有誰就問誰唄。」
「那便問問你表兄?」
「嫂子!」
「好了好了。」老夫人將她的雙手握回來,又朝元獻道,「獻哥兒在書院如何?」
元獻起身行禮:「回祖母的話,在書院一切都好,我不善交際,還多虧了藜二哥平日帶著我,才沒在人前露怯。」
「你是謙遜了,我還不知藜哥兒?整日出去和那群狐朋狗友鬼混,算得什麼交際?你也少與他一同出去。」
「二哥人緣好,徐州城裡沒哪個不認得的,騎術御馬又好,我還有得學呢。」
「騎馬?我也想學騎馬。」阮葵突然開口。
元獻一怔,有些無奈,忍住了笑意。這樣明顯,誰還能瞧不出來。
蘅嫂子也是一眼便瞧出來了,眼珠子一轉,笑著道:「怪不得方才席間一直給她表兄使眼色,又是要老祖宗問她表兄的話,怕是兩人都商量好了,搭這個戲台子等著老祖宗接著往下唱呢。老祖宗還不趕緊問問她如何就突然喜歡起騎馬來了?」
屋子裡的人好一陣笑,笑得阮葵沒臉了,悶頭躲在祖母懷裡,羞得都要哭了。
老夫人連忙笑著哄:「好好,你想學騎馬便直與祖母說,這樣彎彎繞繞的做什麼呢,又不是不肯你學?」
「我、我……」她不知如何說了。
元獻拱手答:「是我不好,我想著去外面莊子裡學騎射最好,與表妹商量好了,又怕突然提起,又要被人說我與表妹私相授受,才出此下策。」
「什麼私相授受?一個府里住著的,時時說些話不也正常?我看誰敢傳這樣的閒話。外面莊子學騎馬是好,葵丫頭又是一個性子活潑的,早該拉去學學騎馬蹴鞠,消耗消耗她的精力,省得整日裡這躥那跳的。」
「祖母!」阮葵羞喊一聲。
老夫人笑著拍拍她的手:「剛好是休假,都去問問,看看哥兒姐兒們都有誰想去,一併去玩玩兒,散散心也好。等往後成了親,可就沒有這樣好的機會了。」
「是。」元獻恭敬行禮。
一旁的劉夫人也低聲催阮葵:「葵寶。」
阮葵才從祖母的懷裡起來,稍稍整了整衣衫,乖覺行禮:「多謝祖母。」
「好了,去吃飯吧。」老夫人笑著擺擺手。
阮葵轉身,悄悄看元獻一眼,佯裝出一副乖巧的模樣,不吵不鬧,只安靜用膳。
待出了院子,往園子去,撇開了眾人,她一個健步上前,抓住元獻的衣領:「都是你害的!」
「什麼?」元獻早察覺她來,卻裝作不知,驚訝回頭,「妹妹何時來的?我都未發覺。」
「哼,你就是呆子,肯定不知曉咯。」她鬆了手,心情好了許多,又重複,「就是你害的我,才讓她們那樣笑話我!」
元獻等了兩步,與她並排往前:「哪裡是笑話?與你說笑罷了,你性子好,不記仇,招人喜歡,她們才與你說笑。你見大嫂子平日裡與蓮表妹說笑過嗎?」
「嗯?」她微微歪著頭,驚訝瞧他,眼中露出點點星光,「好像是哦,平日裡有誰搭理那個討厭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