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趙思洵乍然驚慌的臉色,不由地問:「他為何沒事?」
三花阿彌陀佛了一聲,沒有回答。
皇后隱隱有了猜測,頓時覺得萬分可笑,那些人是打算送給他這樣一個兇手,就想補償她的喪子之痛嗎?
皇后緊緊地握著宮女的手,踩著沉重卻悲哀的步子離開了這裡。
靖王和安王沉默地向她行禮。
她平靜的眼神掃過他們的臉,然後看向黑暗——她絕不善罷甘休!
趙思洵被關進了天牢,是的,雖然人看起來不是他殺的,可是他手握金簪,與高鼎的致命傷相吻合,他便是最大的嫌疑。
不過沒被失了理智的皇后當場宰了,還能留下一命,這便是最大的勝利。
趙思洵心態良好,作為南望親王,他單獨蹲在一間牢房裡,安安分分地等待著,他相信不久皇后會來找他,別人也會來找他。
始作俑者倒是耳根清淨,可外頭卻炸了!
高鼎的死好似一顆核.彈,炸在大慶的國都上空,形成一個不斷往外擴散的輻射,很快就會在中原大地掀起巨大風浪。
而頭一個被波及的便是安王和靖王。
同為皇子,母族強盛,又得帝寵,誰沒幻想過成為下一任帝王。況且高鼎無能無德,聲望極差,若非有皇后一力扶持,早就被廢黜了。
是以,他們各自接觸西越和東楚,與之狼狽為奸,他們很清楚,若三國想攪弄風雨,最簡單的也是對付高鼎,一拍即合!
高鼎之死,這是必然的,但是誰也沒想到,竟會是現在?
三國入粱都不過五日,才剛起一點風雲,不管是契機還是布局,都尚且沒影,怎麼高鼎就死了?
誰動的手?
兩人彼此對視一眼,皆從兄弟眼裡看到了疑惑和忌憚。
那一晚,他們忐忑不安,因為這脫離掌控的未知,卻又興奮難耐,因為高鼎一死,堵在他們前路的巨石已經搬開,餘下的便是走向康莊大道。
直到宮內消息傳出來,三花透露了此毒之性,而太醫院驗證的那隻酒杯亦有了結果。
兩廂吻合——纏綿!
那一刻,靖王放下了心中巨石,露出了笑容。
而安王則眼前一暗,差點憋出了一口血,他急匆匆地就趕往了西越別館。
世人皆知,巫神教最霸道的毒有兩種,紅命和纏綿,皆是無色無味,無知無覺之毒。
前者要命,後者磨人。
纏綿對普通人無效,但是對武者卻是最致命之毒,身中紅命還能用內力壓制,可是纏綿它對付的就是內力!
「高鼎是你派人殺的?」
甭管平日裡兩人如何臭味相投,相談甚歡,此刻一朝翻臉,卻是毫不客氣。
姜太子雖對其中細節不慎了解,但高鼎之死是件大事,他正跟屬下連夜商議對策,沒想到劈頭蓋臉就遭到安王的質問,頓時不悅道:「自然不是,安王可不要胡言亂語。」
「我胡言?」安王冷笑道,「纏綿,高鼎的體內查出了纏綿!」
此言一出,跟著走過來的骨魔女臉上露出驚訝,見姜太子看過來,她皺眉道:「這不可能,本座從未讓人去下過此毒。」
安王卻是不信,「不是你們,這纏綿從哪兒來的?」
姜太子道:「安王,你又如何得知這是纏綿之毒?」
「國師所言,太醫證實,你覺得還有假?」
這下骨魔女無法淡定了,「三花老和尚親口所說?」
「不然你們以為本王為何如此篤定!世人皆知,巫神教最善此毒,這你如何解釋?」安王說到這裡,神色間帶了一份氣急敗壞,憤怒道,「就算你們要動手,為何不跟本王商議?刺殺大慶太子,就算你是西越的國儲,也一樣別想活命!」
而且還會連累他,誰知道他跟姜太子走得近,皇后必然以為他也參與其中……
想到寧皇后痛失愛子癲狂的模樣,安王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
姜太子臉色瞬間沉下來,他看向骨魔女,後者亦是凝重回答:「太子,不是巫神教所為,本座可對天起誓。」
「那會是誰?」
「本座立刻派人去查。」
可查到又能如何,皇后會聽解釋嗎?
安王想到這裡心下慌張,他知道若是不能將自己摘乾淨,最終便宜的只會是自己的兄弟,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