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帝看著兒子的背影,面無表情道:「國師,你看怎麼辦?」
「阿彌陀佛,皇上,老衲還是那句話,此事非兩國所為,另有嫁禍。葉霄既已察覺姚家之禍,先下手為強未曾不可,畢竟大慶一亂,雲霄宮則安全了。」
三花這話讓慶帝忽然想起皇后之語——還對付什麼雲霄宮,反過來還得扶住他,別讓北寒過天山!
慶帝越想越可能,喃喃道:「所以,的確是葉霄做的。」
「是不是,不重要,皇后娘娘願不願意相信,是否肯妥協,才是重中之重。」
慶帝點了點頭,「沒錯。」他站起來,在原地踱步,想到髮妻的癲狂,又不知該如何相勸。
三花見此,輕輕一嘆,「娘娘痛失獨子,可謂錐心,寧家失去太子,更是丟了未來依仗。此事雖非安王和靖王所為,但將來他們得利卻是事實,為他人做嫁衣,娘娘怎會甘心?皇上若想安撫,需得從此處著手呀。」
慶帝若有所思,「國師說得對。」
趙思洵躺在床上,額頭上還蓋了一根帕子,整一個病入膏肓的模樣。
十九見此抽了抽嘴角,忍不住道:「族長,你沒發熱。」
「我知道,但我虛,我全身沒力氣,真的病了。」
但這是兩碼事,可惜趙思洵堅持,十九沒辦法,只能由著他,還問道:「要不,屬下再去煎一碗藥來?」
趙思洵脫口而出,「不要,萬一他要我灌下去怎麼辦?」
哦?
他?
十九瞬間瞭然,揶揄地看著趙思洵,饒是後者厚如城牆的臉皮也不禁紅了一下,忍不住拿被子往頭上遮了遮,小聲辯解:「你別亂想,我就是想裝得可憐點,博取他的同情心,他這人外冷內熱,見不得人示弱,到時候開口要他做別的事就容易多了。」
是嗎?
十九心下一樂,故作不解道:「您開口,葉宮主還有不答應的時候呀?」
當然沒有!
有也在他的胡攪蠻纏之下沒有了!
他翹了翹唇,心下有點得意,然而眼睛一瞥,看到十九一臉戲謔,仿佛看穿了他的小把戲一般,只能嘴角一扯,不太高興道:「時辰不早,你好下去了。」
給他留點底褲,行嗎?
成不成,還不一定呢!
十九抿嘴一笑,「是。」
晚間,窗扉輕啟,一個白影晃身而過,輕巧落地,葉霄果然如約而至。
他抬手一揮,窗子無風自關,正待轉身,就聽到一個虛弱的聲音,「咳咳……」
目光下意識地往床上看去,只見燭光下,趙思洵正躺在床上蓋得嚴實,但依舊睡得不太.安穩,額頭還敷著帕子……
聽說找了大夫,但葉霄沒想到趙思洵會病得這麼重。
他怔住了,心瞬間仿若被針刺了一刺,泛起細細密密的疼。
他擰著眉走到床邊,輕聲坐下,伸出手待要觸碰趙思洵的額頭,卻見少年緩緩地睜開眼睛,有些失焦的眼睛看著來人,「葉宮主……」
葉霄的手一頓,下意識地收回來,故作淡定地嗯了一聲。
「抱歉,本是要等你的,卻沒想到先睡著了。」趙思洵的聲音輕輕的,跟羽毛一樣浮在空中,睫毛微顫,蒼白易碎的一張臉,真是我見猶憐。
牢里一趟,讓他本就不大的臉更顯小了,葉霄見此,心疼的同時又醞起暗怒,「他們可有為難你?」
天牢重地,未免打草驚蛇,葉霄不便潛下探望,只得在外頭耐心等待,憑趙思洵的演技和手段,應該能夠化險為夷,可終究牽掛在心,生怕對方受到一絲傷害。
卻沒想到,擔心成了真,人竟病成這樣。
葉霄的怒火瞬間高漲,手中的劍鞘隱隱發出嗡響,寒雪微顫,似要出鞘。
然而趙思洵卻搖頭道:「沒有。」
怒火瞬息,葉霄啞然,「那怎麼會……」忽然,他意識到,「你體內的纏綿,可有解了?」
趙思洵輕輕搖頭。
纏綿不解,內力盡失,如何抵擋冰窖一般的地牢寒氣?
想到這裡葉霄臉色一變,「解藥呢,為何不服用?」
「沒有了,丹華聖女給的恰好,沒有多餘。」
「我去要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