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非伍推門而入,行禮道。
「你立刻帶人清理亂葬崗,把那些道人的屍體都給本王拼湊起來,對著名冊一個一個地辨明身份,漏了一個,提頭來見。」
先帝一暴斃,宣宸第一個清理的就是那些在他身上留下各種傷痕,拿他試藥取血的道士,將加諸在他身上的痛苦,以千百倍返還,是以棄在亂葬崗的屍體沒有一具是完整的。
數量龐多,這要拼湊,可得花上不少功夫。
然而非伍二話不說領命,「是。」
宣渺一想到那亂葬崗的情景,說:「夏日炎炎,屍體恐怕早就發臭發爛了,你這也太難為非伍了吧?」她看著非伍那英俊的容貌,頗為不忍心。
宣宸瞥了她一眼,「不捨得他去,那你去。」
「咳……我會給非伍備上去味止吐的香丸。」宣渺挽過耳邊的髮絲,湊到非伍面前,伸手撩了一把男人的袖子,「保證不沾染一絲臭味,回來還是……」
「王爺,屬下告退。」非伍說完後退了一步,立刻轉身就走。
宣渺撇了撇嘴,「嘖,不經逗。」
宣宸沒搭理她,不悟和尚只是在一旁啞然失笑。
此事疑團重重,不因先帝暴斃而消失,反而更顯得撲朔迷離。
不過這種事,顯然宣宸更有考量,不過宣渺關心的是,「國師,以您的功力,有沒有辦法把這東西取出來?」
不悟並非沒有思索過這個可能,聞言卻長長一嘆,搖頭,「此物已牢牢長於王爺心脈,蛛絲遍布四肢百骸,老衲即使能剝離,王爺怕也挨不住。」
但若是一直留著……試想先帝暴斃之下,已無人敢再取宣宸一滴血,血氣本該漸漸補回,但是那邪物卻也因此開始反噬,不斷吸取,以致昏厥,這要是繼續下去,宣宸恐怕活不了多久。
宣渺很著急,「那怎麼辦?」
「老衲願替王爺壓制此等邪物,同時也請公主替王爺補足氣血。」
這補血可不是紅棗桂圓這種小補,恐怕得用上血靈芝,血人參之類的珍貴奇藥才有那麼點用處。
好在皇宮寶庫,也能找到一些,只是……
「這能延緩多久?」宣渺並不看好。
國師搖頭,「不知,還須儘快找到根除之法。」
然而國師去了西域這麼久,都沒什麼收穫……宣渺低頭思索,「域外之物,說不定中原也有記載,我立刻去信問問師門,天地之大,只要存在,必定有人知道。」她說到這裡,看向宣宸,眉宇間帶著堅定,「放心,我一定救你。」
當年宣宸送她離宮的那一幕,她永世不忘。
宣宸不置可否,喚了一聲:「陸拾。」
陸拾推門而進,「王爺。」
「去一趟皇宮,拿皇帝的血壓制我體內邪物。」宣宸的性格可不會等著別人來搭救,說到這裡,他瞥了一眼老和尚,「你讓我留著他,總得物盡其用吧。」
國師苦笑,卻沒有反駁,「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倒是宣渺一聽,眼睛瞬間發亮,「這的確是個法子,一母同胞的血最接近,只需稍作同化處理,倒是能夠完美融合,可比那些奇藥管用。」
宣渺一點也沒覺得這方法太過邪門,堪比臭名昭著的魔教,反而興致勃勃。不過被先帝取血煉丹這麼多年,他們這些皇嗣也早就沒有正常人了。
第7章 談資
宣宸在床上已經足足躺了十天,是再也不想呆下去。
只是身體虧損,行動困難,若非宣渺見著不對過來扶一把,人就要從床上栽倒了。
最終,一把輪椅推到了昭王殿下的面前。
宣宸的眼神頓時像淬了冰一樣的死寂,仿佛在問:你想死嗎?
美人帶毒,更何況是這位掌握著旁人生殺大權的攝政王,宣宸就算沒了武功,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時,那根脊梁骨也是挺直了,他決不允許自己在外展現虛弱的一面。
特別是坐輪椅這種形如廢人的軟弱。
宣渺無奈道:「權宜之計嘛,九弟,放心,憑你在外的惡名,大臣們只會跪著跟你說話。」
這滿身的殺氣和寒氣,誰見誰怕,哪個吃熊心豹子膽敢笑話他,皇帝都不敢。
宣宸嫌惡地瞥了那輪椅一眼,沒動。
「得,那你就床上呆著吧,等著喝藥補血,什麼時候有力氣了再下床,反正以你現在的身體,挪幾步都困難。」宣渺無所謂地攤攤手,「還是說我找人扶著你,昭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