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紅衣少俠牽著韁繩,一點也沒有放開的意思。
賠禮?那也得看他接不接受。
見他一動不動,宋明哲心情頓時有些暴躁,臉紅耳赤又拉不下,便催促道:「快接啊,你一個人來京,身上有盤纏嗎?聽說你連晚飯都沒吃,是不是沒錢了?骨氣能當飯吃?」他朝裴星悅全身打量了一下,什麼金玉配飾都沒有,連髮飾都只是一根繩子系馬尾,腰封和束袖雖然是銀色的,但作為官宦之家的公子,宋明哲雖不知道那是什麼材質,但瞟上一眼就能斷定那根本不是銀制的。
這個便宜哥哥從頭到尾就沒有值錢的東西,唯一能夠賣點錢的,也就這匹馬了!
真是英雄氣短,裴星悅被說中了心事,心下一片悽然,但面上卻照舊冷冷淡淡,沒搭理人,牽上馬,瀟瀟灑灑地轉身走了。
走了?
宋明哲頓時瞪大了眼睛,他發動一府的下人到處找,就為了給這人送點銀錢,對方居然還不領情!
江湖俠士了不起啊,自尊心怎麼那麼高!宋明哲又氣又悶。
「公子,他走了,我們怎麼辦?」一旁的小廝問。
怎麼辦?宋明哲鼓了鼓腮幫,然後抄著包袱就追了上去!
他背著爹娘,把手上的私房錢全塞進包袱里,好不容易找到人,怎麼能夠就這麼灰溜溜地回去?
「你站住!」他一溜煙地跑到了裴星悅的面前,接著把包袱直接丟了過來。
裴星悅驚訝了一下,未免包袱墜地,他只能抬手接了。
「這裡面有三千兩銀票,一百兩銀子,還有一個田莊加一個鋪子。」宋明哲梗著脖子說,「我手頭上就這麼多,雖然跟宋府的產業比起來九牛一毛,但總比沒有的好,足夠你富足一段時間了!」
見裴星悅作勢要丟回來,他連忙後退了一步,雙手在面前交叉,「你……你別不要,這些都是你應得的。」
宋成書不止一次提起要把裴星悅帶回家,周茹跟他一直多有爭吵,所以宋明哲早就知道自己有個流落在外的哥哥。
宋府一日都沒盡過養育之恩,宋明哲雖然不希望有人回來搶他的父母和地位,但有時候想想也覺得這個哥哥不容易。
見裴星悅不為所動,宋明哲又氣又惱,很想跺腳,「我宋明哲不喜歡欠人情,今天我冤枉了你,那當做我的賠罪,行不行?」
這個賠罪倒是可以收,不過裴星悅也只拿自己應得的。
他打開包袱,從裡面取出一包碎銀子,從中估摸了二十兩,然後把餘下的包括銀票鋪子全扔給了宋明哲的……小廝。
「你……」宋明哲見此簡直要氣岔了!
「這就夠了。」畢竟掉進池子裡的不是裴星悅,這種小打小鬧明眼人里都知道怎麼回事。
將銀子放進錢袋後,裴星悅拍了拍宋明哲的肩膀,牽著馬走了。
這下宋明哲再沒有理由了,只能惆悵地看著他的背影,心裡鬱悶。
不過裴星悅才走了幾步,卻忽然停了下來,回頭道:「問你個事兒。」
宋明哲一愣,「什麼?」
「如軒樓你去過嗎?」
那必須去過,宋明哲點了點頭。
裴星悅斟酌著問:「那裡吃一頓飯得多少銀子?」
宋明哲莫名地看著他,鬧不明白怎麼突然拐到了如軒樓上,不過難得裴星悅肯搭理他,他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看你點什麼,一桌看得過去的席面大概二十兩到百兩之間,當然名貴的食材,廂房排場另算,這沒底的。」說到這裡,他狐疑問,「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想去吃?」
「我約了人。」
「幾個?」
「一個。」
宋明哲瞥了他的錢袋一眼,說:「那就不用整席面了,寬裕點就在大堂里點上四五個菜吧,環境一樣不錯,不上山珍海味的話,五兩銀子就夠了。」
裴星悅聞言心中落下了一塊大石,手頭上的銀子加上宋明哲給的賠禮應該就綽綽有餘了,於是笑著抬手,「多謝。」
裴星悅長得好,那張俊俏的臉要是不臭的話,笑起來跟天上燦燦的陽光似的,讓人打心眼裡跟著高興。
宋明哲看著他,有些不好意思,提議道:「要不,我請你先去吃一頓吧?反正離這兒也不遠,你覺得哪個菜好,就請你那友人,也免得招待不周?」
裴星悅聞言一愣,認真地看向宋明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