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宸嘴角一彎,心中溫暖,「宣遙來信了。」
這突然一句話,讓正閉眸的裴星悅睜開了眼睛,「華怡郡主?她怎麼說?」
「八年前她未曾隨軍,不過也知道當年西南軍為糧草所困,解局的是一個高人。」
「高人?」
「嗯,聽說是忽然出現,與西南王密談之後,西南王連夜點兵回中原,過了不久蜀地水禍消失,運送出了救命糧草。這點還是宣遙當年從一個斷腿退隱的副將口中得知。那副將還說,這高人不僅會堪輿風水,結陣封掛,而且武功出神入化,連西南王都恭敬有加。」
裴星悅一愣,「西南王自己就是至臻境強者,莫不是合一境?」
宣宸道:「憑黑水旋渦的危險,王君山的地貌,就算只是把鼎放下去,還要恰如其分地放在陣眼的位置,至臻境辦不到。」
「天下合一境屈指可數,會是哪個?」
宣宸忽然從被子裡伸出手,一把捏住裴星悅的鼻子,用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看他,「那個時間,就只有一位合一境在蜀地附近徘徊,還裝模作樣地跑橋下擺攤算卦。」
裴星悅眨了眨眼睛,嘿嘿傻笑了一聲。
「哼。」宣宸立刻把手縮回了被子裡,喟然嘆息,「關於這鼎,天都真人沒透露一點消息給你?」
「沒有,要不是宋成書提醒,我都不知道還有這玩意兒。」裴星悅說到這裡,不禁埋怨道,「這老頭兒也真是的,明明知道跟我有關,嘴巴那麼嚴幹什麼!」
宣宸總覺得不對勁,於是便道:「挖鼎之時,星悅,你要不也下去?」
「好。」
宣宸遲疑著,「會有危險。」
「我自保無虞,倒是你,別忘了讓凌空劍前輩和魚雙公公護在你身邊,我不在的時候,就算是妖道出現,你也不許以身犯險!」裴星悅嚴肅道。
宣宸攏了攏被子,閉上了眼睛。
裴星悅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回答,便催促道:「你聽到了沒有?」
「我睡了。」
「宣宸!」
昭王充耳不聞,權當沒聽見。裴星悅磨了磨牙,看著那側臉,湊到耳邊道:「別裝傻,你先答應我。」
宣宸把臉埋進被子裡,捂住了耳朵。
裴星悅氣笑了,一把將人挖出來,然後咬在那淡色的唇上,用了點力。
宣宸驀地睜眼,吃痛道:「屬狗的吶。」
「彼此彼此,快,答應我,不許背著我亂來!」裴星悅雙目炯炯有神,倍兒精神,居高臨下很有威懾力。
宣宸拿手擋住眼睛,低低地笑起來,「我要是不答應呢?」
裴星悅傻眼了,他不明白,這是有什麼難度嗎?還是說那天昭王殿下另有安排?
他正胡亂想著,忽然兩隻手臂饒過了他的脖頸,接著強勢地將人拉下來,鼻尖湊著鼻尖。
「你哄我啊,哄我高興了,我就答應你。」明明是撒嬌依人的話,可放在昭王嘴裡卻充滿了霸道意味。
裴星悅看著對方一臉壞笑,心說哄什麼哄。
但想是這麼想,嘴巴卻很誠實道:「我求你了。」
*
白雪飄飄灑灑從空中落下,點綴深沉如墨的高山峻岭。
冬季的蜀地,除非仗持一身武藝,否則別想走進這大山大川之中。
若是往年,這裡人跡罕至,千鳥孤絕,猶如被封印一般。但是這幾日,兇險的七里洞上峭壁上時不時地出現了不少人影。
為了這黑水旋渦中的神鼎,即使再寒冷,再險峻,江湖上的高手都紛紛聚集而來,早早的在七里洞上找好了落腳點。還有的是對神鼎並無覬覦之心,也自知武功不夠,與所謂的秘籍和巫術無緣,卻為了見這百年難得一見的「盛會」,千里迢迢過來湊熱鬧。
王君山腳下的搭起了一個個棚子,會做生意的百姓冒著嚴寒煮起了薑湯和熱茶,給武功不夠高,又想知道結果的武林人士有個等待的地方。
時間一天天過去,終於黑水旋渦附近的水域開始結冰。
各大門派也不再只是派人查探,中流砥柱出現在山腳下。
「青嵐學宗、孤鴻劍派、凝水宮、百川盟……我看凡是武林中叫得上號的門派都來了,各個有至臻境強者坐鎮。」
「這麼大陣勢,你們說真有那秘籍和巫術嗎?」
「誰知道呢,大家說有就有吧,反正也落不到咱們手裡。我呀,遠遠地瞧上一眼就滿足了,半年後再順著去武林大會湊湊熱鬧。」
「可憐魔教找了那麼久的神鼎,最終還是得歸正道盟,難道他們就這麼甘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