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漁看著他們小學生鬥嘴似的言論,感覺一個頭兩個大,乾脆開了免打擾模式,退出群聊。
她正要繼續剝蒜,忽然瞥到左上角的時間,順手切換到跟余宵的聊天框。
【到家了嗎?】
下一秒,語音通話就彈了出來。
宋漁嚇了一跳,按下接通鍵。
「餵?」
熟悉的嗓音一出現,宋漁臉上當即舒展眉眼,笑問道:「你到家了?」
「嗯,剛到。」余宵把大衣遞給迎上來的傭人,食指抵在唇邊示意對方噤聲,轉而對著手機溫聲問:「你在幹嘛?」
宋漁懶得去臥室找耳機,反正都見過家長了,也不需要避諱,就這樣正大光明地聊天。
她拿起裝蒜的碗晃了晃:「聽到沒?剝蒜呢。」
「辛苦了。」
宋漁大言不慚:「那可不。」
余宵笑著揶揄道:「你倒真不客氣。」
「以咱們倆的關係,有什麼好客氣的。」宋漁說完自己先笑了。
馮秀美把電視放得很大聲,說是這樣熱鬧。
余宵隔著手機都能聽得一清二楚,於是問:「在看春晚?」
「沒,我媽在看。」宋漁回頭瞅了眼,電視裡似乎正在演小品,一驚一乍的,忍不住吐槽:「說真的,我感覺現在的春晚越來越難看了。」
話到這裡,余宵不得不表示關心:「阿姨身體怎麼樣?」
「挺好的。」宋漁捏起蒜瓣繼續剝皮:「罵我的時候中氣十足。」
恰逢節目間隙,這話被馮秀美抓個正著:「死丫頭,你跟誰說話呢?」
宋漁暗自吐了吐舌頭,朗聲道:「余宵。」
電話那端,余宵補充道:「你跟阿姨說,我明天去給她拜年。」
「聽見沒,媽!」宋漁貫徹落實傳聲筒的職責:「他說明天要來給你拜年!」
「哎喲,這孩子還想著我呢!」馮秀美表情肉眼可見地驚喜,堪稱變臉典範,也不管對面能不能聽見,扯著脖子就喊:「剛出差回來,快在家裡好好休息一下!」
宋漁夾在中間,莫名有種余宵才是馮女士親生的感覺。
仿佛感覺到了她憤憤不平的情緒,余宵低笑出生,正想開口玩笑一句,身後的門忽然被叩響,跟著傳來傭人的聲音:「余總,要開飯了。」
宋漁聽不清具體對話內容,只隱約聽見是個帶著點年紀的女聲。
她先入為主地將對方的身份帶入為余宵的媽媽,又想到兩人剛才的對話。
出於禮貌,宋漁提出:「那我明天也去給余阿姨拜年。」
余宵沒接話。
手機兩端莫名陷入沉默,甚至可以稱得上怪異。
宋漁潛意識裡感覺哪裡好像不對。
但還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鄒勇軍中氣十足的聲音穿透玻璃門傳了出來:「小漁!蒜剝好了嗎?」
「哎!來了!」宋漁急忙應聲,然後轉向手機,快速道:「先不跟你說了!」
說完,她直接掛斷了電話,端著裝蒜的碗匆匆鑽進廚房。
與此同時。
陸家老宅。
清淨透亮的落地窗外,被精心修剪過的紅梅在燈下搖曳,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雪了,北風突然變得凜冽,樹枝也跟著劇烈搖晃,有花瓣禁不住磨礪,洋洋灑灑地飄落,落在磚石上,又快速被捲起,隨後徹底消失在寒夜中。
余宵握著手機的右手指骨泛白,半晌,又緩緩鬆了力道,轉身走出房間。
長到足以容下十幾人的飯桌,此刻被各種擺盤精緻的美食堆滿。
四周十分安靜,只餘下不時響起的碗筷碰撞聲。
絲毫沒有年味可言。
還不如傭人房裡熱鬧。
在來自首位的視線第三次飄過來時,余宵放下筷子,淡聲問:「您有事?」
並不算和善的語氣,甚至隱約能聽出些不耐。
「袖扣不錯。」陸老爺子嘴角噙著一抹笑,更像是在談話家常。
似是沒想到他會突然說這個,余宵驀地一愣,隨即神經迅速緊繃,然後扯了扯袖口,語氣絲毫未變:「隨便買的。」
陸老爺子微微頷首,並未多做評價,只是目光再次落過去。
明亮的燈光下,銀色袖口閃著耀眼的光,璀璨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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