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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頰綻著笑,露出一對深深的酒窩,眼睛也彎成了月牙。

模樣可招人喜歡。

縱然掌柜的看著阿笙長大,也還是不自覺地被這孩子的長相驚艷了。

再次在心底嘆了口氣。

要是阿笙不是個啞巴,說親的媒人怕是能把方家踏破。

興許,這都是命吧。

掌柜的把茶放桌上,語氣關切地問道:「阿笙啊,我聽說,你爹最近身體不大舒服?可有請大夫看看?」

阿笙眼神微微黯了黯,旋即又甜甜一笑,放下杯盞,比了比手勢,表示已經請了大夫看過,也抓了藥,同時不忘謝過掌柜的關心。

孫掌柜眼尖,捕捉到阿笙眼底那一瞬間的黯色,狀似閒談地問道:「你爹這次病,可是因為你又拒絕媒人的說親引起的?」

阿笙低著腦袋,沒打手勢。

一直以來,方慶遙都想給兒子說一門親事。

自己遲早有一天要老去,屆時自己的啞巴兒子怎麼辦?

長慶樓的生意,一個啞巴定是撐不起來,還是得有個能張口說話的賢內助幫襯幫襯。

便一直托人打聽稍微精明能幹一些的閨閣姑娘,當方家兒媳。

娘家窮點不要緊,年紀大點不要緊,是不是天足不要緊,是不是漂亮就更不要緊。要緊的是姑娘能幹、本分,且頂重要的一項,是不能嫌棄阿笙是個啞巴。

符城長慶樓的少東家,即使是個啞巴,也不愁娶不到媳婦兒。

只是任憑媒人嘴裡生花,先是介紹綢緞鋪子的小姐給方家,又是介紹米店家的大女兒給阿笙,阿笙只笑著搖搖頭,都給拒絕了。

孫掌柜帶著好奇,又帶著幾分試探,很是一副親切口吻,「阿笙吶,你跟叔說,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姑娘啊?叔讓你嬸給你留意留意。」

阿笙站起身,來到窗戶邊上,手指了指符城那棟最高大的建築,符城都督府方向。

鄭家食鋪,原先也是間小酒樓,後來酒樓經營不善,幾經轉手,也就有了這家食鋪,樓層比尋常建築要高上一些。

站在二樓,也能瞧見都督府邊上的那間古拙院子,春行館。

只是因著有房屋樹木遮擋著,視野到底比不得福橋。

因此,阿笙還是最喜歡上福橋去待著。

若是運氣好,有時候能瞧見兩三回謝二爺從裡頭進出——

身量修長,芝蘭玉樹,只是遠遠瞧著,都是好看的!

就跟青山上的清貴松柏似的,怎麼瞧也瞧不厭。

孫掌柜端起茶的動作頓了頓。

想差了,以為阿笙看上了都督府家的千金。

瞠目結舌。

虧得沒在飲茶,要不然一準嗆了喉。

「阿笙,你小子,你小子這是……真敢想啊。」

好傢夥!

都督府的千金,那是一般人家能肖想得麼?

這要還是在前朝,都督府家的千金,怎麼的也得配個皇宮貴族,大臣之子。

長慶樓在他們符城是出名,可出了這符城這地界,富賈多了去了,長慶樓真排不上號。

雖說前朝早就完蛋了,那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總之,一個前朝都督千金,怎麼也輪不到一個酒樓少東家吶。

屬實是痴人說夢、痴心妄想。

孫掌柜同妻子鄭采荷有一個侄女兒,年齡微有些長,但模樣還算是過得去,人既不聾,也不啞,便存了想要介紹給阿笙的心思。

誰曾想,這位少東家雖然是個啞巴,心氣兒竟這麼高。

竟還想娶個都督府的千金。

鄭采荷在前屋納鞋,聞言,咬斷了手裡頭的細線,佯裝進屋找物件,裝出一副不小心聽見二人對話的樣子,笑著對阿笙道:「阿笙啊,你別怪嬸嬸說話直,咱們平頭老百姓啊,還是得務實點好。」

第2章 二爺有請

「嘩啦——」

茶杯被大力地擲在地上。

四分五裂。

摔了杯子猶不解氣,方慶遙又隨手抽過店裡帳房桌上的一本書,朝兒子扔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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