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擔心太過招搖,到了店裡,你再取下。若是有人問起,便照實說是我送的,沒關係。」
前世,謝放之所以主動同阿笙避嫌,是因為他自認為,那時的他無心擔負任何人的將來。
加之……方掌柜的找他談過。
距離父親生日月余,他便在未知會任何人的情況下,提前變賣了春行館,離開了符城。
如今卻是不同。
管家近日已經打聽到了一些抱石老人的眉目,未必當真能順利找到人,至少有望找到一幅抱石老人的畫作。
此時距離抱石老人名動北城,名滿九州,只有幾個月的光景。
他提前得了抱石老人的畫以收藏,待父親生日之際,提前動身北上,屆時在繼續打探抱石老人的下落。
便是最終還是無緣得見,還可以將畫先大哥一步,作為壽禮,於壽宴上送於父親。
那時,為了避免風頭被搶,以大哥的性格定然會臨時命手下的人去準備其他的壽禮。
臨時的壽禮,可就未必能繼續稱父親的意了。
便是大哥再引薦抱石老人同父親想見,效果自是大打折扣。
他要的,便是這「大打折扣」。
屆時,阿笙若是捨不得爹爹,捨不得府上,不願同他一起北上,有「謝二爺」這個名頭護著,在他離開的那段時日,總歸不會有人輕易動阿笙,動長慶樓。
…
對二爺來說大小合適的帽子,給阿笙卻是有些大了。
寬大的帽檐,遮住了阿笙的大半臉頰,倒確乎是遮陽效果極佳。
阿笙方才聽見後頭傳來腳步聲了。
先前,阿笙是聽見二爺去讓福旺取帽子去了的。
猜到應當是福旺取了帽子回來。
可他只當二爺是讓福旺給他自己取的。
哪裡想到,二爺竟是讓福旺去給自己取的,更沒想到的是,二爺便是他心中的顧慮都替他想到了。
阿笙不知一頂西洋帽的價格,以為二爺這帽子當真是平日裡不戴,賞給他的,感激點了點腦袋,比劃著名,謝過二爺。
帽子寬大,阿笙這一點頭,帽子便往下一掉,將他的大半張臉都給擋住了。
二爺伸手,替阿笙抬了抬帽檐,溫聲道:「去吧。路上留心一點,尤其是要記得看路。還有,最近日頭曬,倘使要外出,又嫌這個帽子招搖,可以戴個斗笠再出門。」
不至像今日這般,連同脖子都有些曬紅了。
阿笙臉頰通紅,幾不可見地點點頭。
他平時走路看路的。
進門,撞上二爺的那一回,純屬當時分了心,才有的意外!
阿笙拎著食盒走了。
這個時候,如果阿笙轉過頭,他會瞧見,方才跟他說正好要出門的二爺,這會兒轉身回了屋內,而不是讓福祿或是福旺去給他人力車。
阿笙倒是想回頭張望來著。
沒敢。
大白天的,這一回頭,太打眼了。
怕……怕二爺瞧出了他的心思。
…
阿笙的身影消失在路口。
謝放轉身進了屋。
「福祿。」
福祿、福旺一人一邊,將大門給關上。
聽見二爺喚他,福祿鬆了手,把門交給福旺關上,應聲道:「是,二爺。」
給福旺一人,將大門給關上。
謝放停下腳步,對福祿道:「福祿,你去打聽一下,康府近日可是來了什麼親戚,或是有誰過往鮮少走動的,近日去得較為頻繁的。不要只是從訪客名單入手。」
福祿圓滑,同鳳棲街上這幾乎高門大院家的管事、小廝都極熟。
加上二爺的面子在這兒,只要給點銀子,莫說是近日訪客名單,便是近年來的訪客名單都能從各家管事或是小廝手裡頭要到手。
只是這訪客名單,有時往往不全,未必所有訪客都會記錄在冊。
記錄在冊的,都是有頭有臉,正經八百地登門拜訪的。
倘若像是康家幾個少爺的那些個遊手好閒的朋友,偷偷地溜進府,又或者是其他個老爺、太太的老相識,府中訪客名單自是不會一一記錄。
福祿納悶二爺怎麼忽然在意起康府那邊的動靜了,卻是不敢怠慢,恭敬應下:「是,二爺。」
第22章 好慕男風(一更)
出了鳳棲街,阿笙便不舍地將頭上的帽子給取下。
鳳棲街一帶都是達官顯貴,裡頭的少爺、小姐往往都留過洋,時興穿洋裝,帶各種西式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