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阿笙對那謝南傾無意,他便放心了。
那個謝南傾行事放浪,待人接物倒是很和氣,也從未聽說過他做過什麼欺男霸女之事。
當爹的眼不見為淨,「去吧去吧。」
不忘叮囑道:你出去這麼久,回廚房後,可要多干點活。你是少東家,幹活得更積極一點,這樣你手底下的人才能為你賣力,曉得麼?」
阿笙乖巧地點頭,「我知道的。」
「對了——」
阿笙一隻腳跨出門檻,方慶遙走上前,「你方才『說』的那個什麼紅棗山藥糕,你回頭問問你師父,能不能做。你說得對,近日天氣越來越熱,上我們酒樓吃飯的客人也比其他季節要少一些,興許你說的紅棗糕,當真會有客人喜歡。」
方慶遙近日得了消息,說是他們対街的一間空置的商鋪,已轉讓了出去。
有熟客給他遞了話,新商鋪的租客計劃也開家酒樓。
方慶遙倒是不太擔心,畢竟長慶樓開在符城有些年頭了,老主顧們也都照顧他生意。
不過倘若對面真是開的酒樓,生意或多或少會有影響。
還是得……推陳出新,才能留得住客人。
阿笙不知對面街商鋪也要開新酒樓的事,只當爹爹是純粹支持他的想法,很高興地點點腦袋,露出頰邊一對酒窩,「嗯嗯。」
他這就找師父商量去!
…
阿笙回了廚房,頭一件事,便是藏好二爺的那頂帽子,以及二爺送他的那一袋文房四寶同顏料。
去拿了一個西瓜,切了,分給廚房的師父,還有幾位師兄弟。
西瓜錢要從阿笙這個月薪資裡頭扣。
便是方慶遙自己,來廚房拿個什麼,比如說一尾魚,哪怕是一瓶醬料,也都是要記帳的。
恰恰是因為方慶遙同阿笙父子兩人都以身作則,是以長慶樓上下,都較為團結一心,鮮少出現個偷拿廚房油水的情況。
等於阿笙自己出錢,請大傢伙吃西瓜。
大傢伙自是高興。
還不到忙的時候,大家也便找了幾張長凳,一起吃著瓜,聊著天。
「紅棗山藥糕?我就只是聽過,說是在省城、北城那邊挺受歡迎的,倒是沒見過。你也知道,師父是煎炒出身的,擅長做咱們符州菜系,甜食不是師父的專長。
教你的那些個甜食,還都是師父自個兒吃多了,琢磨出來的。要不,你同我再仔細形容、形容,那山藥糕長什麼模樣?」
喬德福聽說了阿笙形容的山藥棗泥糕,倒是十分感興趣。
不過這玩意兒他沒見過。
沒見過的東西,莫說要捏出一朵花,做都不知道從何做起!
其他夥計聽了,笑得不行,「師父,少東家又不會說話,怎麼形容給你聽啊?」
「哈哈哈,是啊。師父,你要說比劃,少東家方才已經是比劃了給你瞧了。」
大傢伙都哈哈大笑。
在長慶樓,大家不會避諱阿笙是啞巴這件事,有什麼玩笑都照樣開。
百無禁忌。
阿笙也跟著咧開嘴笑,嘴巴紅紅的,全是染上的西瓜汁。
喬德福左手拿著一片西瓜,右手拍了下自己的腦門,跟著大傢伙一塊笑了,「害,是我糊塗了!」
笑著,笑著,喬德福有些犯愁,「阿笙,按你這比劃,喬伯伯真不知道你『說』得像花似的,具體怎麼個想法。你看看,你能不能稍微想個法子,讓我見一見你嘗過的那塊棗泥糕?」
喬德福比掌柜的消息還要靈通一些,對街商鋪確是要開酒樓……人還找過他,希望他能開個價碼,想挖他過去。
喬德福給拒絕了。
掌柜的對他有知遇之恩,他不能這般見利忘義。
倒是通過對方開出的價碼,隱約猜到,對方是個不差錢的主。
要是對方真不差錢……到時候搞價格戰,也挺頭疼。
這時倘若能多推出幾個新菜色,多多吸引客人,自是再好不過。
其他夥計都不知道這事,大家還在議論著這道新甜點。
「那能有什麼法子?二爺賞的棗泥糕少東家都已經吃進肚子裡了。總不能讓少東家下回去外送時,再從二爺那討一塊過來?
人廚房下回還做不做棗泥糕都另說。」
「是啊,師父,咱們少東家也沒這麼大面子,張口討要糕點,人二爺就給啊。」
阿笙專心地吃著西瓜,分心地聽著夥計們的議論。
倘使下回他去二爺府上,二爺桌上還備有棗泥山藥糕,他若是「開口」,二爺應當不會吝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