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塗一時罷了。」
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麼?
南傾倒是會安慰人。
康沛嫻心裡頭的鬱結稍稍好了一些。
「沛嫻有一事不知。」
謝放:「請說。quot
康沛嫻看向屏風那頭:「我原先以為,你這般盡心竭力地幫我,是你心善,又看在咱們相識一場的份上。可……如今,我倒是瞧不懂了。
南傾你這般費盡心思,究竟是為何?」
如果僅僅只是為了幫她,便不會揭破她當日設局一事,瞧著,倒像是有些要為阿笙做主的意思。只是這又說不通。
南傾這個人,看似對誰都情深款款,實則便是一片落花也不沾身。總不至於,為了一個阿笙,才這般費勁心力。
謝放笑了笑:「沛嫻你百般瞞著,是為了什麼?」
「自是為了……」
還能是為了什麼?
自是對那人還抱有幻想,不想他身敗名裂,也還存著舍念,想著對方會回心轉意。
只是這理由,連她自己都覺可笑。
等等。
她是為了自己錯付了的那個人。
那南傾……
屏風那頭,康沛嫻倏地烏眸瞪圓,「南傾你——」
謝放卻是淡淡地道:「我同你一樣,亦是為我心傾之人。」
第40章 大戲開場
槐南路上,車水馬龍。
天色漸黑,路上零星亮起幾盞路燈,街上洋貨鋪燈火通明。
阿笙坐在一個涼粉攤前,喝著涼粉,時不時地抬起頭,望著對面的馬路。
之前,他便是在這馬路附近瞧見梅香以及那個戴西式帽的男子。
馬路絕不是見面的合適地點。
他猜,很有可能是梅香去過對方的住處,只是對方避而不見。梅香沒有辦法,才只能在大馬路上將人攔下。
畢竟馬路上人來人往,如果對方再次拒絕同梅香說話,梅香大可嚷嚷起來。
但凡是對方是個稍微有身份地位的人,自是不敢冒那樣的風險。可以知曉的是,梅香同對方那天晚上的見面,絕對稱不上愉快,否則梅香也不會在馬路上抬手拭淚。
阿笙原先是白天來,想著白天視線好,找人會較為容易,可一連數日,都沒有再見著那個相似的身影。
想著那日既是在晚上意外瞧見的對方,也便改了計劃。
最近幾日,阿笙都是吃過晚飯過後出的門。
天徹底轉暗。
阿笙碗裡的涼粉漸漸見了底。
涼粉攤邊上,已有客人在等著,阿笙不好再占著位置。
起身從荷包里掏出錢,遞給老闆。
忽地,一輛人力車迎面跑來,車上坐著戴著灰黑西式帽的男子。
對方帽檐壓得極低。
阿笙還是通過對方大拇指手上戴著的玉綠扳指,將人給認了出來!
那天晚上,阿笙便瞧見男子手上有什麼東西在反光,當時距離離得遠,看不真切,這會兒對方就從他眼前過去,方才瞧清楚。
應當就是這枚玉綠扳指!
不等老闆找零,阿笙便著急地追出了馬路。
「哎,這位小兄弟,我還沒找你錢。」
阿笙轉過頭,朝老闆擺了擺手。
「哎,小兄弟——」
「小兄弟——」
老闆欲要追上去,將零錢找給阿笙,有其他客人結帳,只得作罷。
老闆望著阿笙跑遠的背影,無奈地搖頭。
也不知道這位小兄弟有何要緊事,好幾分錢呢,都夠再吃個兩碗涼粉了,竟是說不要就不要了!
…
阿笙一口氣跑過馬路。
他的雙手撐在膝上,微喘著氣,仰起臉,望著還在往前頭駛去的人力車,一顆心砰砰跳得厲害,眼睛卻是很亮。
終於被他給等到了!
阿笙歇一口氣,正要提氣再追,跑在前頭的人力車竟是漸漸地停了下來。
不一會兒人力車夫拉著車走了,車上的人將帽檐拉低,十分低調地進了一家店鋪。
阿笙心裡頭疑惑,這人怎的坐在車上帽檐拉得很低,下了車,依然將帽檐拉得這般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