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晟笑著點頭:「對,南傾在信中說他日後亦會前來繁市,且會在繁市久住,我便想著,既是久住,那定然房子開闊一些,住得也舒心一點。來,阿笙小兄弟,我先帶你進去熟悉,熟悉。」
阿笙跟在薛先生的身後,手下意識地去摸掛在腰間的平安香囊,心跳不由地漏跳一拍。
薛先生的意思是待二爺來了繁市,也會,會在這小洋樓落腳麼?
…
北城,謝府。
夜色濃重,汽車的前大燈照亮威嚴的大門。
司機老徐打開後駕駛的門,扶車裡頭的二少下車,「二少,擔心些。」
晚上有應酬,都是北城的大人物,謝放推脫不得,少不得喝了一些酒。
自從謝放獲得東郊鐵礦的獨立開採權,謝家二爺在北城是一下名聲大噪,成為各大權貴名流的座上賓。同他自符城回來的那段無人問津的時日,對比鮮明。
人情冷暖,謝放早已看透,不重要的應酬都推了,他要兼顧公司同東郊鐵礦那邊的事宜,本就很忙,可總有些應酬,推不得。
譬如今日,北城市長林宗海的五十歲大壽,謝放不得不去。
老徐知道二爺自打去年在符城大病了一場,便碰不得酒,很是有些擔心。
謝放從車上下來,沉聲道:「我沒事。老徐,夜深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儘管二爺的眼神瞧著清明,全然不像是喝醉的,可老徐哪裡能放心?
謝放太長時間沒有碰過酒,今日只喝了幾杯,反胃不說,頭也有些暈,也便沒有拒絕老徐的好意。
「少爺,您回來了——您這是……喝酒了?」
陶管事候在屋子裡,聽見腳步聲,迎出去,尚未走近,便聞見了二爺身上的酒味。
謝放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嗓音略微沙啞,神色卻是有些冷,「喝了一些。」
陶管事有些驚訝,少爺向來不是會掛臉的人,今日林市長的宴會上,可是發生什麼事了?
幫著老徐一起,扶二爺在大廳的椅子上坐下,陶管事試探性地問道:「我去讓廚房給您煮點醒酒茶?少爺您喝了再睡,第二日起來頭不會那麼疼。」
謝放點了點頭,「嗯。」
老徐告辭道:「二少,那我先回去了。」
謝放:「好,晚上有勞徐叔。」
「二爺您客氣了。」老徐躬身退下。
陶管事見二爺在閉目養神,他跟上往外走的老徐,拉著老徐的胳膊,走到院外,壓低了嗓音,「老徐,在今日林市長的宴會上,可是發生什麼事了?是什麼人不長眼,開罪二爺了?」
老徐一臉為難,「這……這我也不清楚啊。您知曉的,這種主子的宴會,我一個司機,哪裡進得去。不過陶管事你這麼一說,二爺今日神色瞧著是比平日裡要冷上一些。我還以為是二爺喝了酒,身子不是舒服呢。」
陶管事在心底嘆了口氣,要是福祿還在就好了,這小子機靈,一見二爺神色不對,定然會想辦法向林府府邸的下人打聽。
從老徐口中沒能打聽出什麼,陶管事便讓老徐先回去了,他去了廚房,吩咐廚房煮點醒酒茶。
陶管事回到大廳,見二爺還靠在椅子上休息,他輕聲地走上前,「少爺,可要扶您先回房休息?」
「不必。」謝放鬆開揉著太陽穴的指尖,他抬起頭,「陶叔,繁市那邊可有來信?」
「有。今日的信件我都收拾好了,在您書房放著呢。少爺,今天時間有些晚了,您又喝了酒,也沒法回信,不若我們明日一早再……」
陶管事的話尚未說完,被謝放溫聲打斷,「有幾封繁市的來信?」
陶管事一聽,便知曉二爺這是要連夜看信了。
看來,他得讓廚房將醒酒湯送到二樓書房。
距離阿笙少爺去繁市將近一個月。
這一個月以來,只要是繁市那邊來信,無論二爺多晚到家,無論第二日得做早起,第一件事,準是讀信、回信。
只是今日二爺喝了酒,實在不宜太過勞累。
可陶管事心裡清楚,阿笙少爺不在,這北城哪裡還有能勸得了二爺的人,便只好如實地道;「一共兩封。分別是阿笙少爺同薛先生寄來的。對了,二爺,符城那邊也有來信。應當是方掌柜還不知道阿笙少爺去了繁市,依然給寄咱們這邊過來了。」
「我去看看。」
說著,謝放的手在椅子扶手上撐了一下,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