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羨魚問:「趙公子,你一踏出房門,便覺身上疼痛對麼?」
趙錦寧點頭:「是。」
曉羨魚想了想,抬手指向房門口:「好,你現在去走兩步。」
趙錦寧:「……」
高人的心思還真是莫測。趙錦寧抿了抿唇,似乎對那疼痛心有餘悸。須臾,他深吸一口氣:「好。」
轉身朝房外走去。
就在跨出門檻的剎那,他的臉色驀地變了,煞白一片。
趙錦寧面露痛苦,顫著手捂向心口,要喘不過氣了似的。就在這時,清越的鈴音在寂夜裡悠悠響起。
叮鈴——
一柄傘探了過來,紅綢低垂。
曉羨魚撐開聞鈴傘,罩在二人頭頂。
她等了片刻,「咦」了一聲,嘀咕道:「怪了,怎的沒用。」
聞鈴傘下,百鬼無處遁形。此時那鬼物正對趙錦寧造成傷害,按理說應該就在他身上或極近處才對。
怎麼沒現身?
寒意忽而瀰漫,趙錦寧冷汗涔涔抬起眼,猛然瞥見一道影子悄無聲息出現在幾步外。
雪織的袍,潑墨的發,不知為何物的詭異黑氣縈繞周身。
趙錦寧驚道:「仙長,留意身後——」
曉羨魚知道他看見了奚元:「無妨。」
倒霉鬼棲居在聞鈴傘中,傘開,他自然也冒出來了。
「別擔心,」曉羨魚在腦中搜刮著一個合適的說法,「那是我的……唔,我的鬼。」
「她的鬼」 意味不明地瞥了她一眼。
「原來如此……」趙錦寧鬆了口氣,似乎終於支撐不住,扶著門緩緩滑下身來,「仙長,我……好難受。」
「讓趙公子受罪了。」曉羨魚扶起他,「回來吧。」
趙錦寧搖搖晃晃地退回房中。
曉羨魚瞧他一臉菜色,便讓他去榻上休息。然後她從儲物袋掏出一個指陰羅盤,在房中探尋著。
她比不得師尊那般厲害。他老人家若在此,先招魂再探魂,又高效。而她只能藉助器物慢吞吞辨方位。
可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器物還出了問題。
羅盤的指針哆哆嗦嗦地抖著,亂轉個不停,一直沒個定論。不知是不是錯覺,曉羨魚還莫名從那搖擺不定的動向中感受到了點懼意。
據說當闖入鬼氣極重極盛的中心時,羅盤偶爾會出現這種情況。
從它所呈現出的來看,此處盤踞的至少是一方鬼王——但一方鬼王的壓迫感是何等可怖,她不可能毫無所覺。
曉羨魚盯著羅盤:「不對勁。」
「嗯,不對勁。」奚元也應和她,「瞧著是壞了。」
……法器還能壞的麼?
曉羨魚琢磨半天,鬱悶地將羅盤塞回儲物袋。
「倒霉鬼,你能感應到那陰魂在哪兒麼?」她想了想,扭頭問奚元。
身為一隻鬼,說不定會對同類有點特殊的感知。
奚元擱下眼,仿佛是認真感受了片刻。然後他不慌不忙地一抬手,腕間紅線扯動銅錢碎響。
冷玉指尖指向了榻上的趙錦寧:「好像在那兒呢。」
趙錦寧雙眼緊閉,呼吸沉沉,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直接難受得昏過去了。
曉羨魚上前把了把他的脈象,確認無虞。然後將聞鈴傘探上前去,依舊照不出東西。
她眯了眯眼,這鬼倒是狡黠得很。
但再難捉摸,也有跡可循。鬼物大多受執念捆縛,妒鬼更是如此。一旦被攥住那根牽絲,便容易控制不住自己。
既然揪不出來,那便激她一激,引她現身。
曉羨魚慢悠悠收了傘。
「罷了,看來是白跑一趟了。」她語氣中帶著點埋怨,「哪兒來的女鬼?聞鈴傘都照不出,我看這事壓根就是個鬧劇。」
她頓了一頓,又向前傾身,細細打量起趙錦寧來:「不過麼,這趙公子倒是有幾分姿色,是我喜歡的類型。不若將他拐回雲山……」
奚元突然掩唇低咳起來。
這一咳,頗有點沒完沒了的架勢,打斷了她的話音。=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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