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羨魚瞧著他冷冷清清的側顏, 俊挺的鼻骨落了一線燈火,又平添幾分幽魅。
難怪人人都說色字頭上一把刀,美色果真誤人。她心神微動, 轉頭便忘了方才是如何在他手下吃的虧,又湊上前去親親他。
這回親得很小心, 蜻蜓點水一般淺啄著, 不含什麼欲望, 流露的只有滿心滿意的喜愛與珍惜。
奚元嘴上說著哄不好了, 身體倒很誠實地沒有推開她。漂亮的狐狸眼微眯了下,似乎感到稍許愉悅。
繾綣溫存片刻,他的眸光落到船頭,鴉睫覆下淺淺陰翳。
曉羨魚問:「你在想什麼?」
奚元低低地「唔」了一聲,語氣有些漫不經心:「我在想,要不要把它扔下船。」
曉羨魚:「……」
好可惡, 好邪惡, 好沒人性,好有鬼性。
她回頭瞅了眼船頭努力划動船槳、渾身上下二百零六塊骨頭都在宣告自己很有用的白骨老者, 輕咳兩聲, 訕訕地縮回身子。
倒是差點忘了還有別鬼在場。
奚元卻是反手拉住她, 眉梢微挑:「結束了?」
那神情表達的意思很明顯, 他在問她, 你就哄到這兒?
曉羨魚拍開他的手, 小聲說:「那怎麼辦, 你還真要把老船夫扔下黃泉呀?」
奚元偏開頭笑起來。
半晌, 他笑夠了,又懶洋洋道:「那先欠著。」
待他回來,再向她盡數討要。
曉羨魚頓了下:「可你總得讓我有機會還。」
她有種強烈的預感, 今夜不抓緊師兄,就這麼讓他走了,往後便再也見不到他了。
奚元安靜下來。
曉羨魚用她那雙水盈盈的桃花眼望著他,可憐兮兮問:「師兄,好師兄,你就真的狠心扔下我一個人嗎?」
「怎麼就一個人了?」奚元輕笑了聲,懶懶挑眼瞧她,「小仙姑有家人,有朋友。哦,還有沈首席和商公子。」
尾音拖長,到底沒藏住那點醋味。
曉羨魚:「……」
這人,究竟對她那倆所謂的天命正緣有多深的怨念。
「我必須得同你好好講道理了。」少女肅著一張小臉,語氣難得正經:「這年頭天道都能是篡位的冒牌貨,你還要信所謂的真命天子?」
奚元勾起唇,烏沉眼眸一眨不眨地盯著她,難得袒露半分心扉:「我從來不信。可還是覺得討厭。」
曉羨魚抽了抽嘴角:「好好好。那你不也報復過了麼?商公子當初被你折騰得不輕。沈疏意接了你撒手不管的爛攤子,一天天比當牛做馬還累。」
奚元眯了下眸,好似滿意了。
「不說這個了。」曉羨魚意識到這人又在不動聲色轉移話題了,她板起臉:「反正你今夜跑不了。我知道,你想用沈疏意拖住我,可你還沒告訴他所有東西吧,假如我告訴他你和微玄是一個人,你覺得他當如何?」
沈疏意那狗脾氣和她如出一轍,他若知道真相,又怎會安然放任。
奚元微微一頓,半晌輕嘆:「你怎麼就不懂。」
明明此生已是她曾親口說過的,來世最盼望的模樣。
為何就如此執拗,不肯放下他這段早已是過眼雲煙的舊糾葛,過自己長樂千秋的一生。
「你才不懂!」曉羨魚氣得抓頭髮,「鎖心咒里,我不就那樣過了一生嗎?什麼都有了,獨獨沒有你,可我不喜歡那樣。你憑什麼自作主張替我安排?你憑什麼覺得我會開心?」
她一叉腰,高聲宣布:「我來告訴你我喜歡什麼,我喜歡和你並肩作戰,我喜
歡和你同去同歸。至於結局如何,生也好死也罷,妄海里都走過一遭了,我管這些?」
話音擲下,良久死寂。
奚元似乎怔住了,喉結輕輕一滾,一時沒有發出聲音來。
「哎呀!」船頭的白骨老者忍無可忍,嘎吱嘎吱地轉過身子,大逆不道地開腔:「老朽聽不下去了。這麼好的姑娘,鬼君,莫要再不知好歹了——」
曉羨魚頷首:「聽見沒?」
——不聽老鬼言,吃虧在眼前!
奚元烏睫微顫,低垂的眼帘覆下陰翳,心想:「是啊。」
這樣好的姑娘,這樣赤誠的一顆真心。
她毫不猶豫地捧出來給他看,他為何就不敢稍稍剖開自己,讓她窺探自己半分真實?=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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