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梔寶來二人鬆了一口氣,知道危機算是解除了,但轉念一想把殿下一個人丟下讓他面對陰晴不定的陛下,未免也太不厚道了。
「怎麼?不願走?」
祈戰一個冷眼掃去,兩人頓時什麼想法都不敢有了,立馬起身退下,沒忘了把門給掩上關攏。
「好了,八皇子想要跟孤說什麼?」
沒了外人後,祈戰坐到了榻邊,好整以暇的環手抱臂。
只是想將青梔和寶來支走的南溪:「…………」
他撇了一眼祈戰交迭的雙腿,心底升起幾分莫名的衝動,他問祈戰:「你的毒……如何了?」
「八皇子是在關心孤嗎?」
祈戰莫名的哼笑,眼神語氣之中多有調侃。
南溪耳尖發麻,撇了撇嘴,將頭扭到一邊不想再搭理他,只當是自己剛才突如其來關心他的衝動都餵了狗。
祈戰見他有些惱羞成怒了,非但沒覺得有一絲愧疚,反而心尖痒痒,好似被貓爪抓撓了一般。
「毒是拔除了,只不過嘛……」
他話說一半,裝作疼痛的模樣:「嘶,這貓爪子可真鋒利,抓得人生疼,便是用了上好的金瘡藥也不見好。」
南溪側耳傾聽,眼神閃爍,似乎是想回頭來看一眼確認他是否在說謊,但到底還是壓抑住了。
祈戰見此唇角勾起,再接再厲:「孤可是替八皇子擋了災,結果非但沒落得一個好,還得被八皇子冷眼相待,孤可真是好生傷心啊。」
南溪良心更受譴責,聞言扭頭看向他反駁:「我沒有!」
他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罷了。
南溪與人相處的經驗並不多,他承認自己是在逃避,只因他和祈戰之間的關係太複雜了,無論是以什麼身份自居都不恰當。
他曾有那麼一瞬間是想直接脫口而出,問祈戰以前是不是認識自己。但南溪很清楚,除了被太監的死對他打擊太大刻意的迷糊遺忘了對方樣貌以外,他的記憶沒有任何的問題。
他與祈戰,是的的確確的只在南鈺國宮門被攻破時才見了第一面。
再說回頭,就算祈戰當真見過自己,他也不會將實情和盤托出的。
南溪像是陷入了沼澤之中,越是想要掙扎就陷得越深,他無法理性的處理好如今面臨的一切。
他再次選擇了逃避。
「陛下身上餘毒剛清,還是多注意休息才是。」
「我也累了,今日先就這樣吧。」
他說著垂眸斂眉,低頭不願再看祈戰。
祈戰似乎意識到把人逼狠了,他半真半假的說:「孤剛才逗你的,只是想使個苦肉計讓八皇子心疼一下孤,倒不曾想反倒惹惱了八皇子。」
「八皇子也忒小氣了。」
南溪抿唇反駁:「我沒生氣,是真累了。」
為了讓他相信自己的說辭,南溪撐著身體下滑,拉過被褥蓋在了身上。
「陛下請回吧。」
祈戰:「…………」
還說沒生氣。
他好氣又好笑,瞧著縮在被褥里像只小烏龜似的南溪,忍不住暗暗咬牙。
南溪一心想逃避,他沒有繼續逼南溪,而是與他打了一個毒。
「八皇子向來聰慧,不如猜一猜,是誰那麼大的膽子下了毒?」
南溪聞言一愣,小年糕分明是衝著他來的,那毒自然也是下給他的,他能想到的只有一個人——齊貴嬪。
他不語,只是一味搖頭。
沒有證據的事情,他不敢隨意懷疑,尤其那人還是祈戰的嬪妃。
祈戰似乎猜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倒也沒有非要他猜出是誰來,只是神秘莫測的說:「那八皇子就好好看看,這盤棋局,到底是誰在博弈。」
祈戰說罷起了身,囑咐他好生休息,轉身出了殿門後,帶著大內總管走了。
南溪雙眼失焦的盯著窗幔,總覺得祈戰話裡有話。
他想,自己中毒死了對誰有好處?而祈戰代他中了毒,又對誰有好處?
晉國各方勢力遠比南鈺國還要錯綜複雜,無論是他與祈戰誰中了毒,都沒人能得到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