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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戰一手撩起衣袖擺子,一手捻著墨條為他磨墨,南溪給出的理由正當,但也很爛。

祈戰興味的勾唇挑眉:「孤怎麼不知八皇子也會有一天怕考核不及格了。」

南溪道:「當學生的,總是會想著能得到先生的誇獎肯定的。」

「是嗎?」

祈戰抿唇哼笑一聲,眉梢微揚,顯然心情非常的好。

南溪眉眼低垂嘴角微不可查察的上揚。他抬手執筆沾墨,沉心靜氣,一筆一划的落在宣紙上。

「寫的什麼?」

祈戰磨好了墨,擱下墨條用手絹擦了擦手,而後繞到南溪身後單手撐著桌案,俯身低頭時未束起的髮絲滑落,與南溪只用一根青色絲帶隨意紮起搭在肩上的青絲交纏。

灼熱的呼吸拂到耳尖,南溪手一抖筆尖上的墨差點滴到宣紙上。

他無聲的嘆了一聲:「只是臨摹抄寫了東坡居士的定風波。」

「字寫得不好看,不及東坡居士百分之一的風骨。」

「哦?孤瞧瞧。」

祈戰說著更伏低了腰身,下顎幾乎都要抵到他肩膀上了。

南溪心尖發顫,捏著筆桿的手指微微發麻,無意識的蜷縮摩挲著筆身。他挺著腰身,眼神飄忽,看不清祈戰臉上的神情。

他看著祈戰伸手壓著他剛抄錄出的詩詞,沉聲念道:「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明明只是在念一句詩句,但南溪卻有種心魂被灼燒了的錯覺。

祈戰轉頭側目,與南溪的距離極近,稍稍往前傾嘴唇便能貼到南溪的臉頰上。

他笑道:「詩好,字也好。」

「字體如弱柳扶風,卻處處鋒芒畢現。八皇子進步神速,想必往日裡下了不少功夫。」

祈戰毫不吝嗇的誇讚著,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南溪臉頰上。南溪咬著下唇,心臟不受控制的跳快了幾拍。

他假裝若無其事:「平日無事,也只能練字解悶了。」

「八皇子這話聽著怎麼似乎話裡有話?」

祈戰起身,右手抬起抖了抖衣袖,緩步走到書案前方,似笑非笑的道:「八皇子是怪孤拘著你,不讓你出宮遊玩了?」

「孤不是準備上元節帶你出宮去散心了嗎?八皇子嫌晚了?」

南溪抿唇:「沒有,陛下多慮了,我並無此意。」

他今日確實是存了試探祈戰之意不假,但說那句話時真沒有這個意思,也不知道祈戰怎麼就能從短短一句話之中延伸想像出這些來。

「如此看來,是孤多慮了。」

祈戰以為他確實是在宮中呆得煩悶,溫聲哄道:「明日就是上元節了,八皇子且耐心等上一夜,明日孤便帶你出宮。」

南溪聞言道了一聲好,眼底隱約透露一絲期待 。

祈戰將他抱起放到了一旁的軟榻上,南溪不解的看著他:「陛下?」

祈戰道:「你想練字,如今字也練完了,是不是該休息了?」

南溪眉心微蹙:「可我剛睡醒。」

「你今日還病著,合該多休息休息。」

祈戰可不管他的抗議,壓著人非讓他躺下。

南溪身上蓋著毯子,一手抓著被角,直勾勾的看著他:「可我真的睡不著。」

「不想睡,那可要看書?」

祈戰嘖了一聲,妥協了,從書架上隨手抽了一本遊記遞給南溪。

南溪看了一眼封面,是本志,他搖了搖頭:「三國志我此前已經讀完了,想看些各地的風土人情,邊域游族的記載也尚可。」

祈戰聞言眸光微閃:「八皇子怎的對這些生了興趣?」

他問著話時,目光卻在書架上搜尋,很快就找了兩本遊牧民族的遊記抵到了南溪手中。

南溪接過時解釋道:「只是關內的遊記看得多了,想看看其他地方風土人情的拓展見識。」

「是嗎?」

祈戰不置可否,也不知信沒信他的說詞,但到底沒追問。

之後的時間裡,南溪半靠著軟榻翻看遊記,而祈戰則繼續處理堆積的摺子。

南溪翻看完了兩本遊記,抬頭看向祈戰,後者臉色不太好,看著手中的摺子眉心緊鎖,似乎沒察覺到自己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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