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蕤提著裙子走近,一陣清幽香氣隨之縈繞而來,狩元帝藏在袖中的手指不受控制般動了動,費了點功夫才忍住將人擁入懷中的欲望。
他已有兩日沒有去華清宮了,從前兩日對他來說不過是彈指一瞬,從沒想過有時候念著一個人也會度日如年。
但他是皇帝,既然給了貴妃面子,就不能反悔,再者心中那難耐的念頭如此令人不齒,壓制欲望,這回事他再熟悉不過。
他原本計劃明日再去華清宮,但今日在宴中見到她,明明打扮得不算出眾,可就是讓他挪不開眼。
這就罷了,明日眨眼便到了,可宴會中他這麼多次望下去,她卻從來沒看過他一眼,反倒盯著底下那些無關緊要的人看個不停,好不容易終於見到她正臉,誰知面上只有驚訝,看到他就跟見了什麼洪水猛獸一般,直接逃了出去。
葳蕤敏銳地感覺到周身氣壓低沉,也不知道皇上為什麼心情不好,明明今天是個好日子,她運氣也是真不好,偏偏這時候撞上了。
葳蕤目露擔憂,半扶著他的胳膊:「皇上,您身上酒氣好重,可有備解酒茶,喝上幾口會好受一些,外面風大,我們還是回去吧。」
她心想著,把人哄回去,殿內幾十號人正等著顯殷勤呢,到時候火可就發不到她身上了。
誰知聽到這話,狩元帝不僅沒有點頭,臉色反而更沉:「回去?」
「是啊,皇上您的披風呢,夜裡涼,可別受了寒。」
說著,她便往太和殿的方向走,誰知狩元帝一把捏緊了她要離開的手,將她貫入懷中:「就這麼不想和朕待在一塊?」
葳蕤瞳孔一縮:「皇上您胡說什麼,您是不是喝醉了?」
「胡說?」狩元帝冷笑一聲,「旁人都盯著朕盼著朕,就你連看都不看朕一眼,葳蕤,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欺君!」
這下葳蕤知道了,他原來在氣這個,她真沒有想到,被這麼多人環繞著,前幾日還在貴妃溫柔鄉的皇帝,竟會在意她一個小小昭儀的「在意」,轉眼葳蕤又想明白了,當每一個人都殷切諂媚的時候,那個背道而馳的人,恐怕就十分顯眼了吧。
她眉稍顫了顫,下一瞬就斂下了睫羽:「皇上……竟是這般看嬪妾的嗎?」
再抬眼時,她眼中已蓄了半汪泉水,反倒讓狩元帝怔了怔,語氣低了兩分,比起質問,倒更像是乞憐:「難道不是嗎?」
「皇上要讓嬪妾說什麼,嬪妾不知您為何會如此覺得,僅憑几個眼神,嬪妾就成了不在意皇上的人了嗎?」
「難道不是嗎?」
葳蕤轉過臉:「那皇上說走就走,不留下半點隻言片語,徒留嬪妾傷懷,嬪妾就該覺得皇上無情無義,從無半點真心嗎?」
「胡說,」狩元帝立馬反駁,他皺眉,「不是你……」他想說不是你想的那樣,可後半句卻遲遲在嘴裡吐不出去,看著眼前人垂淚的模樣,他心中竟升起些隱秘的喜悅。
他低低問:「前兩日,傷心了?」
葳蕤眨眼,臉頰落下一滴淚,狩元帝用拇指抹去,聲音更輕:「即便朕走了,那你也不能這般放肆。」
葳蕤僵硬著身子,繼續道:「今日盛宴,皇上身邊有這麼多人伺候,嬪妾哪裡知道皇上眼中還有沒有我,又怎敢靠近,若是同前兩日一般,皇上眼裡滿是別的娘娘小主,嬪妾又該如何自處?」
她彆扭著身姿,委屈垂淚,狩元帝心中那些火全消了,伸出手將她密密罩入懷中,忍不住去尋她的唇:「是朕錯了,朕喝醉了酒……」
狩元帝原想淺嘗輒止,可待相貼後卻根本無法停下,吻得越發深入,驀地將人一把抱起。
葳蕤哼了聲,連忙摟緊他的脖頸,略略挪開:「皇上?」
狩元帝慢條斯理顛了顛,惹來一聲驚呼:「來人,擺駕太極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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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殿內,見皇上遲遲未歸,貴妃坐不住了,正見鄭重陽回來,遂問:「皇上去哪了,是不是吃醉了酒,本宮要去看看。」
鄭重陽拿起方才忘了的披風,虛虛一笑:「貴妃娘娘費心了,皇上是有些累了,已經回太極宮歇息了。」
貴妃立馬站了起來:「本宮同你一塊過去。」
然而鄭重陽頓了頓,似是十分為難:「貴妃娘娘,現在恐怕有些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