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氣氛冷峻異常,勞氏與周圍夫人小聲交談著並未注意到這邊一幕,青燕站在許凌身後非但沒想著平息這場渺無硝煙的戰爭,反而添油加醋地瞪了鐵向襤一眼,平日裡對他們那般態度也就罷了,如今還跑別人面前嚼起舌根,真是討厭!
「我就說怎麼左等右等也等不到鐵向襤,原來你們在這交談甚歡。」突然冒出來的蕭小河打破僵局,鐵向襤心中長舒一口氣,這回再鬧出什麼來,將軍也怪不到自己頭上了。
蕭菱悅皮笑肉不笑道:「是啊,我還念叨呢,下次入宮覲見貴妃娘娘可要好好誇讚公主殿下。」
蕭小河聽出了話里話外的不對付,她裝傻道:「大姐平日裡事情多,這點小事兒可不能惱了大姐,我下次入宮替你說了就是。」
「照你講什麼都能替了。」蕭菱悅失笑道,許凌早就斂起寒銳氣勢,蕭菱悅這一鬆口氣氛瞬間回暖,方才的劍拔弩張仿佛只是幻覺一般。
邢夫人與蕭監林已坐於上首,蕭小河說罷便安排許凌入座,本是要與蕭菱悅坐一處了,看著模樣定是不大方便,便悄悄挪了個地兒,把許凌安排到了勞氏身邊,勞氏對著許凌溫柔一笑,許凌微微頷首就當打過招呼。
蕭小河則與蕭天啟坐在一處,除了侍人之外,再未見男人出現,看來邢長玉並未如願進來。
見人都來齊,按照禮制蕭監林起身致辭,說的無非是一些俗得掉牙的客套話,依他為人,對蕭塵兒自然沒幾分特殊情誼。
致辭之後,屋內傳來似有似無的作樂之聲,聲音和麗清貴,與秦樓楚館靡靡之音不同,帶著一股大楚盛行的磅礴之意,可整首曲風卻平和清婉,在人心中微微拉扯勾絲,一不覺喧鬧二不顯煩悶。
在雅樂之中,身著采衣的蕭塵兒緩緩走出,她瞧上去依舊怯生生的,不知是否是樂聲做了掩護,還是並未在屋內看到想看之人,除卻一開始的緊張之外,後面倒是輕鬆了不少,最後跟隨著侍向東而坐。
隨後不久人群中站起一華貴衣著的婦人,此人乃蕭監林之姊,此次正是充當貴賓之位為蕭塵兒加笄。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婦人寬厚的聲音傳到了屋內每個角落與琴弦相伴,旭日照耀在蕭塵兒的面龐之上,所有人的屏氣呼吸。
發笄穿插在少女頭上,蕭塵兒起身向眾人拜了一拜,又參照禮制坐回了原處,如此三加三拜之後,及笄之禮方算做成。
隨著禮數已成,眾人身後樂聲方緩緩消失,來時悄然而至,去時也不是戛然而止,再加上蕭塵兒表現雖無出彩卻也沒什麼差錯,慶王妃看得滿心歡喜。
禮成之後蕭塵兒便被帶了下去,賓客將散盡之時,慶王妃拉著邢夫人長嘆道:「貴府四姑娘舉止嫻雅,我家小兒素來有個溫潤知禮的雅稱,你家赫赫揚揚,我家知名當時,二人年紀也正好相仿,如此巧合之事,真是尋不著第二件了!」
邢夫人聽出了慶王妃言外之意,嘴角咧開道:「巧,真是巧!世間人如此多,這麼巧的事兒偏偏讓你我兩家趕上了,這是你我有著緣分,可莫要辜負了這份緣,日後常來常往才是呢!」
蕭小河聽不下去這番話,見沒人注意到他便徑直溜走,慶王妃招呼過一走,屋中就剩了蕭監林、蕭天啟與邢夫人三人。
「老爺怎一直板著臉,聽王妃的意思,這事兒可是成了!」邢夫人滿意地笑道,「與這般手無實權的貴族聯姻再好不過了,既不會惹人猜忌,又能沾著皇室的光秀出班行,有了這樁婚事,日後天啟娶妻,什麼出身的姑娘定都不成問題。」
「我愁的可不是塵兒那丫頭。」蕭監林嘆氣道,「我那考官舊友方才與我如實以告,今年科舉陛下重視至極,偷取考題如天方夜譚,甭說我們,他如今也是未曾見到半個字!」
蕭天啟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驚慌失措道:「按那老頭子的說法,兒子自己肯定是考不上的,到時候兒臣的卷子不知道落在誰的手中,這,這可如何是好!」
「實在不行,便只能請人替你去考!此次你必功名加身,否則我們籌劃豈不功虧一簣?」蕭監林瞪了蕭天啟一眼,「我怎麼就養了你這麼個不爭氣的兒子!」
聽到有解決辦法,蕭天啟安然地坐下,只是邢夫人的眉頭依舊鎖著:「說要找人談何容易,考場那邊靠你舊友打點好了倒先不談,光說找的這人,一得學識佳有才華,二得為人忠厚嘴上嚴實,三又要聽我們所用,這天底下去哪找這樣的人?」
「唉,夫人這話說到我心,我愁的也正是此事,天底下最難料的便是人心,此人若是反水……」蕭監林沒有繼續說下去,後果是什麼大家心知肚明。
「這人說遠也遠,說近不就在眼前嗎!」蕭天啟突然想起什麼大叫道,「又有才又不會背叛咱們,肯定得是咱們自家人,邢長玉不就是這般?哪裡會有比他還合適的!」
「這自毀前程的事兒,長玉他可願去做?」蕭監林也想過此事,但今日邢長玉一旦替蕭天啟去考了,自己定不能去,如此平白浪費三年光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