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十三不情不願地跟著姬薄抱拳離去,柳三隻好跟在後頭,臨走前扭扭捏捏地對蕭小河道:「小將軍,我姓柳字扶風,家中排行第三,平日裡喜歡寫詩做文章撫琴,還喜歡放風箏做飯跟著阿姐做衣裳,還……」
「柳弟!」
聽了姬薄的呼聲,柳三依依不捨地止住了話頭,故作優雅地向姬薄二人走去。
「看你那賤樣,看著蕭小河眼睛都挪不開了!」馬十三氣極罵道,柳三不以為然忸怩道,「馬兄你也知道,我自幼仰慕將軍。」
「去你的吧!」馬十三氣更是不打一處來,「你比蕭小河還要大上幾歲,倒成了自幼仰慕!」
姬薄再次打著圓場:「二位老兄快走吧,別讓其他人看了笑話!」
三人磕磕絆絆地離去。
「他與我說這些做什麼?」蕭小河奇怪道。
「今天還是多謝小將軍了。」陳元一道。
「無事,我不過瞧他們不順眼罷了。」蕭小河抬頭看著樓上的鐵向襤與白菑,「你們二人還想再吃一頓不成?」
二人這才腳步匆匆地下來。
陳元一還有想與蕭小河搭話的架勢,蕭小河卻並未察覺,她如今想著白菑傳授的方法,一心想去套許凌的話,風風火火地離開了酒樓。
鐵向襤臨走前對陳元一道:「我們將軍不喜歡男的,你眼神勾絲也沒用,我勸你早點放下那些歪心思,好好讀書,將來考取功名才是正道。」
說罷不等陳元一回答便跟在蕭小河屁溝後頭離開,氣得陳元一在原地雙手顫抖。
「一個兩個腦子都有病!」陳元一恨恨道。
他不過是嚮往蕭小河手握權力人人懼怕的模樣,怎麼被那小副將說的那般齷齪!
自己才是這個世界的主角,該是所有人都愛慕他才是!
憤怒的陳元一快步走回了客棧,回去的第一件事便是將古書小心翼翼地翻出,本準備翻到自己問鼎天下那一頁舒坦舒坦,手卻不知不覺翻到了許凌弒「夫」的那一頁。
許凌是日後自己奪取天下的關鍵人物,故而對他的筆墨占比不小,之前陳元一翻到有關他的部分總是匆匆略過,只有個模糊的印象,許凌其人幼年喪母,在冷宮受盡欺凌,有一次被一群世家公子欺負,從小跟他到大的侍女哭著擋在他的面前,許凌到底是個公主他們不敢真的奈她何,但侍女就不同了。
那群雜種見侍女貌美便動了歪心思,對其百般凌辱,侍女因此患上重病,最後無人肯醫慘死冷宮。
從此許凌徹底黑化,變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大變態。
後來他被賜給林將軍為妻,大燕時機成熟阿伊傳來消息之際,他便將林將軍虐殺,之後逃之夭夭。
下次楚人見他,已是城破之際。
至於林將軍的死法……
饒是陳元一這般冷心冷情的人都不自覺地嘖嘖兩聲。
挖其眼、斷其肢、剔其骨,血流盡而息,皮肉模糊似有碳焦之味,全身傷痕不斷無一無恙之處,滲人異常,所謂皮開肉綻正是如此,仔細觀察上有細蟻掠動啃齧骨肉,面部模糊只剩皮肉不剩面容,發現的侍人直接嚇死過去,再無氣息。
蕭子客,他的出現似乎完全頂替了林將軍,一切都在按照原有軌跡發展,陳元一又意味不明地嘖了一聲,隨後合上了書再次藏於床下。
……
罷了,管他做什麼?
皇位爭奪之路總是伴著血淚,蕭小河也好,許凌也罷,陳元一提醒著自己,他們都是自己皇位路上的犧牲品罷了。
想到這陳元一將自己方才那股罕見的情緒踢出腦中,起身關上了門窗脫衣入睡。
一夜安眠。
*
蕭小河與白菑別過之後帶著鐵向襤回了蕭府,本想直奔許凌而去,半路卻撞上了大著肚子的胡氏。
胡氏這數月來憔悴了不少,哪怕此刻吃穿用度比之前好上不知多少倍,懷孕的痛楚依舊不足以抵消。
她摸著肚子與侍女喃喃道:「老天保佑,一定要是個男孩兒。」
侍女甜甜地笑著:「夫人不都托人算卦了麼?此胎一定是個小少爺,您與夫人去寺廟中拜了那麼多次,佛祖定會保佑的!」
胡氏目光之中仍伴著焦慮,看見迎面過來的蕭小河受了一驚,瑟縮著見禮:「見過二少爺。」
蕭小河與蕭天啟不睦,倒也不至於為難一個孕婦,點點頭過去,待胡氏走遠,鐵向襤滿是羨慕地看著她的背影:「什麼時候將軍也能有個小孩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