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常柯的話令鐵向襤感到奇怪, 上次見若常柯對方明明熱絡得很,怎麼這一次突然冷淡下來。
鐵向襤會在意這些,蕭小河卻不會, 她點點頭道:「有事你就快點去吧, 可別耽誤正事。」
臌脹的情緒又怦地一聲被放熄, 若常柯頷首後牽著雲鶴向前走去,雲鶴還是不放心,囑咐若常柯在原地等他,自己又小跑著回到了蕭小河身邊。
「田家姑娘等一等。」雲鶴還是少年模樣, 說話起來已一板一眼,「上次您在街上替我家公子解圍,我們若家對您很是感激。」
「但您的身份我們已經從月兒姑娘那打聽清楚了,我們若家祖上可是江南第一大戶,如今沒落了不假,可老爺夫人家教甚嚴,是不會允許少爺和您這種身份的女子接觸的。」
「五次三番地撞見,雲鶴不知是偶然還是姑娘有意,只是還望姑娘日後莫要糾纏著少爺,被老爺夫人知曉了,可不是您能承受得了的後果。」
雲鶴壓低了聲音但語氣激昂,末音都因激動而忍不住的發顫兒,他的目光中帶著少男的坦誠,仿佛覺得自己此刻在做一件無比正義的事情一般。
蕭小河愣了一下,隨後和鐵向襤道:「我這段日子是怎麼了,什麼糟心人都能讓我碰著。」
「小姐最近真是……時運不濟啊。」鐵向襤瞠目結舌地看著面色稚嫩的雲鶴,沒想到這小書童的腦子像生了鏽一樣,每一句都令人無言以對,反駁都不知從何處下口。
「你們祖上是江南第一大戶,我祖上還是花果山第一大猴呢。」蕭小河一盆冷水給雲鶴澆上,「把那幾百年前的事拽出來,若家先祖厲害與你們少爺和你有什麼干係。」
「你要是真有能耐,就叫你們老爺夫人過來解決我,再跑到我面前嚼舌根扯閒話,你日後再也別想開口了。」蕭小河雲淡風輕的樣子讓雲鶴瞬間漲紅了臉,想要說些什麼扳回一局蕭小河絲毫不給他機會。
「快帶你們尊貴無比江南第一大戶的公子回去罷,回頭別被風吹倒了。」蕭小河無差別攻擊起來,那頭的若常柯見她目光,雖聽不清她說的什麼,海安稍顯侷促地攥緊衣袖。
「回來,雲鶴。」若常柯道。
他的聲音很低,被反將一軍雲鶴卻不敢不從,剛才伶牙俐齒的樣子也不見,別彆扭扭地回去。
「那小書童也真是天真,
若家如今都成什麼樣子了,居然還敢拿出來和小姐比。「鐵向襤只拿雲鶴當小屁孩,「他們若家有小姐的一分本事,都不至於讓那麼個病弱公子進京趕考。」
「那是,誰能比得上本將軍。」蕭小河邊走邊在路邊小攤徘徊,京城的東西乍一看種類繁多,實際上也就那麼幾件有意思的,她想挑個有趣的給白菑做賀禮都尋不著。
「你覺得白菑會喜歡這個玉神龜嗎?」蕭小河小心捧起一座玉雕老鼠,驚喜地對鐵向襤道,「我覺得此神龜做工精細,氣質不俗,白菑姑娘一定會喜歡。」
鐵向襤習以為常地接過神龜:「小姐去看別的吧,這個我叫掌柜包起來帶回去。」
他從懷中掏出碎銀,蕭小河對待下屬十分大方,鐵向襤平日裡也沒什麼需要花錢的地方,乾脆全都攢了起來。
說不定有一日會用到呢。
他清點好銀子後,交給了親自在外招攬客人的掌柜,掌柜看蕭小河買的是久久賣不出去的大王八,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細縫。
蕭小河看了一圈沒有什麼旁的好物,準備出去尋鐵向襤,二人剛向前走了沒幾步,街角突然冒出了十餘個身穿銀白盔甲的士兵,領頭者四十出頭,眉眼間透露著一路沉穩之氣。
一隊人行色匆匆,周圍百姓慌亂避讓。
「羽衛軍左衛之首祁連祁大人,他怎麼在這?」鐵向襤盯著祁連走的方向,驚訝地啊了一聲,「看著像是宮裡的方向。」
按蕭小河的話來說,羽衛軍就是京城保安大隊,身為羽衛軍之首的祁連則是皇帝心腹,平日他行事穩重,如今卻慌亂至極,讓人不得不多想。
「狄問藍那邊還有消息傳來嗎?」蕭小河道。
鐵向襤搖頭:「如今暫未。」
「將軍是懷疑……祁連進宮是燕軍又出了么蛾子?」
「懷疑個屁。」蕭小河恨鐵不成鋼地瞪了鐵向襤一眼,「百分百就是。」
「阿伊上次挑釁無果,怎會輕言罷休。若是再不行動,恐怕邊疆人心惶惶,局勢動盪。」
「留給皇帝的時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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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邊疆最新來信。」祁連顫抖著雙手將手中密折遞上,將憤慨之情交遞到皇帝之手,「燕軍毒婦所為,簡直是慘絕人寰,令人髮指!陛下,莫要再拖了!早日派兵出征,替我大楚英魂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