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承歡?」許凌抓住了重點,他停頓了一下,覺得以蕭小河的條件來看,無數男女前仆後繼也不足為奇。
只是……
只是他總覺得,距離自己假死脫身還未至一年,蕭小河不該如此快的就與他人作樂,畢竟他們相處之中還是愉快居多。
阿伊見許凌面容變化,滿意地點頭道:「臣親眼所見,還能作假?」
「蕭小河身邊有一男子,膚白若雪,雙目幽深,氣質清高不俗,少言而語嗔,蕭小河打仗都要隨身帶著,那鐵向襤帶兵包圍我時,蕭小河就站在眾人後與那人打鬧嬉笑,好不親密。」阿伊道。
阿伊的描述令許凌得知蕭小河未死的愉悅一點點消失,他目光猛地凝滯在了阿伊臉上。
這個描述太像另一故人——許晉辰。
到底還是放不下他嗎?寧願去尋個代替品,也要令他身影長存於周邊。
許凌的胸口悶得要命,他長吸一口氣看向了窗外,外面陰沉的要命,非但沒令許凌感到開闊,反而更是壓抑。
阿伊道:「光說這些不要緊的,險些忘了正事。」
「臣會派人護送陛下回都,將護京十三軍的兵符交由陛下。」阿伊並未看許凌,而是與許凌一齊看向了窗外,「登基大殿會由禮坊的大人操辦,前線有臣盯著,出不了大錯,這些陛下皆不用擔心,至於朝政處置,能否服眾,如何解決先王后,那就看陛下的本事了。」
「如今形勢可不大好。」許凌淡淡地說著,聽不出半分擔憂與恐慌,仿佛只在陳述著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實。
「先前楚軍勢弱之時也未見蕭小河驚慌,如今臣自然也不能亂了陣腳。」阿伊並未將計劃告知許凌,只是含糊其辭。
許凌知道阿伊此時定有新的主意,他的心不由得慌了一下,阿伊行事素來狠辣,她到底比蕭小河長了十餘歲,經驗也更為豐富,蕭小河躲過這次,下次是否能全身而退?
「嘶。」許凌目光一冷,似是在責怪自己方才竟冒出那種想法。
雖不知發生了何事導致自己下藥失敗,如今情形之下應當祈禱蕭小河早日落敗才是,怎反倒掛念起
他來?
何苦人家如今美人在懷,心中更是有心念之人,也無需自己費心了。
「陛下何事?」阿伊玩味地笑道。
許凌又恢復了先前冷冷清清的模樣,黑色的雙瞳中無半分漣漪:「無事,勞煩大將軍費心安排了。」
「這是臣的職責所在。」阿伊說著,沒有半分恭敬之意,依舊懶懶地坐在許凌對面。
「要下雨了,瞧著還不小。」阿伊對許凌道,許凌再一次看向了窗外。
風嘈嘈喧嘯雲陰翳壓頂,不光紅日不見蹤跡,連空氣的顏色都變得奇異蠟黃,清爽中帶著詭譎。
一二雨滴試探落下,就在頃刻之間,瀽瀉滂沱。
*
「真狗日的邪門,這雨說下就下。」卻鼠刀罵道。
他的心莫名跟著響雷顫聳,一股慌張之情從他心底爬出。
卻鼠刀道:「他們怎麼還沒跟來,難不成真如你所說,讓大小眼逃了?」
「他們跟在你我身後,就算搜身耽誤些時間,也該能看著咱們身影,跟著咱們方向前行。」蕭小河站在廟門口,這裡先前是片楓林,如今只剩下了半數不到,剩下的皆化作灰燼,更顯荒蕪,「就算大小眼真的逃了,万俟與鷹鉤鼻想的應該是回來告知你我,而非直接取追。」
蕭小河接著道:「算算時間,他們應該早追過來了。」
雨越下越大,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架勢,甚至地上都已積起一層薄薄雨河,天地間的一切早就失去了正常色調,一切都被蒙上了一層灰土,如這座被遺忘的古廟一般。
卻鼠刀渾身打了個哆嗦,他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暗中盯著他,可當他抬頭望時,唯一的活人蕭小河卻在看廟門外。
卻鼠刀心中生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他起身走到了蕭小河身旁。
卻鼠刀道:「你的意思是,他們不僅出事了,還不是大小眼逃了那麼簡單?」
「雖然我也不想承認。」蕭小河苦笑道,「不過事實好像就是如此。」
「你們在滯城可有什麼仇家?如若出了事,我估摸著多半是向你們柔情殿尋仇的,可別平白害了我們家万俟。」蕭小河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