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又怎可以實現抱負?」
蕭小河道:「那照你所說,我不該回去, 應該現在就起兵, 哪怕皇帝氣極之下,會將蕭府百餘人皆斬於劍下?」
李尋梅艱難地思考了一會兒, 微不可見地點頭道:「哪怕您回去,她們也會死,而且將死之人還多了一個。」
「誰同你講的, 又是何人告訴你這些的?」
「無人告之, 然各路史書皆為最優良師。」
蕭小河笑著:「那今日我就再同你打賭, 看看我到底能不能破這個局。」
這次的李尋梅比之上次還要斬釘截鐵:「世上沒有兩全之事,一或捨身取義,二或殺身成仁,魚與熊掌, 豈能雙全?」
「我知曉你心裡想的什麼,可莫要拿那些沒有能耐的人同本將軍作比。」蕭小河又開始大放厥詞,陡然提高了音量,微揚著下巴道,「本將軍有秘密武器。」
「什麼武器?」李尋梅一掃先前頹勢,難怪蕭小河如此氣定神閒,原是早做了打算。
「那自然是——」
「是何物?!」
「本將軍的聰明才智了。」蕭小河笑道。
......
李尋梅啞然無聲,她真是百思不得其解,為何都發展到了如此事態,蕭小河還有心玩笑。
「李副將,本將軍問你,本將軍被革職押送回京,軍中何人頂替我的位置?」蕭小河正色道。
這倒是個問題,李尋梅也漸漸平靜下來,跟著蕭小河的思路思索著:「許從軍中擇人,如狄將軍等人,也有可能另派將領,而無論選擇何人,都難有能代替將軍者。」
「沒了我,楚軍必推不過暮河,還有極大的可能被阿伊徹底反撲,到時陛下操心的就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了。」蕭小河托著腮,眉目含笑地觀察著李尋梅的表情,「他豈會眼睜睜地看著燕軍勢如破竹,直接逼到京都嗎?」
「但是——」李尋梅直接指出問題所在,「饒是如此,他也未必會派你重新掛帥,君臣之間生了嫌隙,尤為是如此大的嫌隙,必不會再歸從前。」
「他斷不可能派你重新掌兵,一旦你記恨在心,對他又是新的威脅。」
「所以說,要靠我的秘密武器嘛。」蕭小河眨眨眼,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她的女子身份,皇帝並不知曉,無論何時這對於蕭監林來說都是催命符咒,對先前的蕭小河來說亦然。
可到了特殊時候,這道催眠符也能化身蕭小河東山再起之用具。
「將軍如此打啞迷,我不猜了。」李尋梅看出蕭小河沒有告訴她的打算,只是點頭道,「我與將軍賭,都道十賭九輸,我就不信將軍次次能贏。」
「這回你可該盼著我贏。」
「......將軍。」李尋梅忽想到了什麼,語氣沉重道,「可如此一來,前線必會枉死許多人,甚至會超出在京城的蕭府中人......」
「我只是凡人,又非聖人,自然會有自己私心。」蕭小河道,「再者,我若是真的起兵,難道就不會死人了嗎?」
蕭小河說話一向帶笑,如今嘴角也是微微彎著,她的神色之中沒有絲毫冷漠與殘酷,只是在平靜地敘述自己的想法。
李尋梅一向厭惡冷血之人,此時卻被蕭小河的歪理繞了進去,再加上蕭小河沒有任何引人懷疑的動作,她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你可需要我做何事?」李尋梅道。
「同我一起回京。」
李尋梅笑道:「拉著我一起送死?」
「莫要說的如此難聽。」蕭小河撇嘴道,「你我既然有賭約,你要親眼見證嘛。」
「那我們如今做什麼?就等京中的人來嗎?」
李尋梅話後,心中陣陣後悔,該死,怎就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與他一起回京,說的好聽,分明就是同他一起送死。
如若她想走,完全可以在京中人來之前一走了之,反正她本來也不是軍中之人。
待蕭小河回答完後,她定要堅定地拒接,然後離開。
李尋梅暗暗下了決心。
「等京中的人來?」蕭小河看傻子一般,「我都將計劃同你說了,你怎還不明白。」
「如此絕妙背刺蕭監林的時機,此時不做更待何時?」蕭小河已經開始收拾自己的行囊,「當然是要自己上京,在許老頭面前大哭一番,與蕭監林劃清界限了。」
李尋梅縱觀史書,也找不出第二例爹造反兒子自投羅網的例子來,蕭小河說的有一點是對的,他與史書上的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