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喜愛編排各路人物風流韻事,蕭小河又並非唯一之人,殿主衝動了。」李尋梅把擋臉的手鬆開道。
喻小樓面不改色心不跳,他冷著臉,心靈手巧地將鬆散的辮子紮好:「李尋梅,你可真是單純!」
「嗯?我怎麼單純了?」李尋梅不解道。
喻小樓輕哼著:「那玩意兒肯定是許凌寫的,這種事關君主的市井小說能光明正大地放在書齋賣,肯定有宮中的力量支持,尋常的窮酸秀才,就算能寫,也只能在小道上賣。」
「如此想想,也就許凌無疑了!」
李尋梅公正道:「宮中的人也多了去了,將軍也在宮中,殿主的證據實是牽強。」
「還有一個驚天證據。」喻小樓道,「那寫書人的筆名是三公子。」
「許凌也並非排行第三,三公子又怎麼了?」李尋梅像看猴子般看一本正經的喻小樓,在大楚許凌排行第八,在大燕就更稱不上三了,說寫書人是蕭天啟都比許凌靠譜得多。
一路走來,喻小樓捕殺獵物時的殘忍虐玩手段與能為一本書罵半個時辰的幼稚讓李尋梅覺得此人是世上最難以琢磨之人。
她甚至能想到把他和蕭小河放到一處,後果會有多慘烈。
「太愚鈍了,你如今甚至讓本殿重新思考是否留你一命了。」喻小樓嘖聲連連,「我問你,許凌的許由幾筆組成?」
「六。」被數落一頓,李尋梅鬱悶道。
喻小樓道:「這就對了!六的一半就是三,而寫出的那人正好來自宮中,名中還帶個三,如今確鑿的證據,還有什麼可懷疑的?!」
「……瘋子。」
李尋梅扭頭就走,她的智商遭受了侮辱。喻小樓在身後自言自語道:「如此光明正大地挑釁,我一定要將許凌除去。」
「我總覺得將軍就在附近。」李尋梅四下環顧了一圈,按理說蕭小河應老老實實地呆在宮中,然似她這般功夫的,對氣息尤為敏感,她與蕭小河久在一處,更是警覺。
她憑著直覺向右拐去,正巧前面出現了一個無比熟悉的背影,李尋梅激動叫道:「將……唔……」
喻小樓一下子將她嘴捂住,可惜為時已晚,蕭小河已回過頭。
「將什麼?」蕭小河一看是方才兩女子,停住了腳步,疑惑道。
「你體內已有我下的毒丹,若膽敢暴露,休怪我取你性命。」喻小樓又變回了殺伐果斷的柔情殿殿主,他附耳輕聲威脅著,他話音剛出,李尋梅就覺體內一股暗潮流涌,血液停滯,呼吸不暢。
喻小樓從她耳邊離開,一切不適之感消失,仿佛剛才只是她的幻覺。
「我妹妹想說,懇請貴人救救我們兩個將死之人吧!」喻小樓跪在了蕭小河面前,再抬頭之時,面上已掛滿淚跡。
「我們姊妹二人一路逃荒來此,因人小式微,得了那街頭書齋老闆欺辱,如今他正四處派人抓我們,要將我們活活打死!」喻小樓扯著蕭小河衣擺,與方才潑辣刁蠻模樣判若兩人。
蕭小河盯著他看了半晌,又看了看李尋梅,輕笑出聲:「我正要去公孫府,你們跟著我罷,他在如何也不敢派人追到公孫府去。」
「多謝貴人!多謝貴人!」喻小樓拿著蕭小河衣服擦了擦眼淚,蕭小河嫌棄地抽回了衣裳,「你們二人叫什麼呀?」
「家中窮苦,我們姊妹二人沒有名字,如若貴人不嫌棄,願意給我們姊妹二人一個稱呼,我與妹妹就提前謝過貴人!」喻小樓有些嫌棄李尋梅呆板,拽了她一下,李尋梅不情不願道,「謝過貴人。」
「吾家洗硯池頭樹,朵朵花開淡墨痕。」蕭小河沉吟著,看向李尋梅,「你就叫淡墨罷。」
李尋梅聽了此話,目光忽地一亮,顧忌喻小樓還在身側,裝作不甚在意道:「是。」
「那我呢?」喻小樓吃了不念書的虧,只做耳旁風吹了過去,期待地看向蕭小河。
「不受塵埃半點侵,竹籬茅舍自甘心。」蕭小河望了眼喻小樓,意味深長道,
「你就叫茅舍吧。」
李尋梅沒忍住笑出聲來:「這名字好,別具一格。」
喻小樓如遭雷劈,不甘心地叫道:「憑什麼她叫淡墨我叫茅舍?你怎不叫她池頭?」
蕭小河充耳不聞:「快些走罷,回頭被你們得罪的書齋老闆趕上,我可救不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