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寧覺得,這便是眼緣。
她其實並不喜歡這樣一隻連半兩銀子都不值的兔兒燈。
若是七夕那日沒有下雨, 她自己是定然不會從攤販手中買下這盞燈的。
但她就想看著它。
看久了,其實也挺可愛的。
她有一點點喜歡它了。
珈寧又掃了一眼那一大疊信紙, 只覺阿姐是在故意戲弄她。
其實她也知曉, 家書中一定會說她和戚聞淵是天定的緣分、將來定會百年好合。
若是真算出什麼不好的,阿娘和阿姐也會這樣哄她的。
但她就是……
也不知是怎麼, 就是想親眼看看那幾個字。
珈寧輕哼一聲, 一把翻開蓋在上面的幾頁箋紙、直搗黃龍。
果然,最後那一張箋紙上寫著四個大字:
「百年好合」
而在那張箋紙之外, 還藏了另一張寫著四字批語的箋紙。
珈寧打量了一眼窗外的天色:「世子是不是要回來了?」
織雨頷首:「世子說今日會在酉時三刻前回府。」
珈寧瞭然。
她一面用絹帕將手指擦了個乾淨,一面在心中將自己自幼受過的委屈全都想了一遍。
而後赧然地示意織雨與搖風去書房外候著:「若是世子回來了, 讓他來書房尋我。」
直接告訴他多沒意思?
她今日心情甚好、玩性大發,便想要和他演一齣戲。
總得要讓他也同方才的她一樣稍稍緊張一番才成。
二女雖不知珈寧是要做什麼, 卻也都低聲應了。
戚聞淵甫一回府,見到的便是趴在書案上、一下一下聳著肩膀的珈寧。
他眉心一蹙。
她在哭?
還哭得如此傷心。
他並沒有多少哄人的經驗, 只怕會將她惹得更難受些。
戚聞淵面沉如水:「夫人怎麼了?」
他記得珈寧今日是要去城南觀秋色的。
昨日她枕在他的臂彎,黏糊糊地說什麼曾有人告訴過她,燕京城一年到頭,最好的便是七月末八月初的秋色。
還說每逢秋初,城中天高雲淡,飄颻的風暖中送涼,最是舒坦。
也不知那人是誰,對燕京城中的四時之景竟比他這個城中之人更加了解。
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她去城南觀秋色,為何回府之後會是這般模樣?
莫不是有人衝撞了她?
戚聞淵目光一凝,卻是想起自己給戚聞泓尋的那間書院便在城南……
他看向織雨,沉聲問道:「可是在城南時碰上了什麼?」
他本想說晦氣的,思索一番,終究還是將這兩個字咽了下去。
搖風與織雨俱都搖了搖頭。
戚聞淵見她們也不知曉,便先差了蒼筤去小廚房端兩碟甜口的點心。
復又……
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了。
他往前邁了一步,而後又退了回來。
如此反覆好幾次。
若是不知情的人見了,只怕會以為是永寧侯世子撞了邪。
慣來大膽的搖風道:「小姐看過家書後便這副模樣了。」
戚聞淵擰眉問道:「家書?」
織雨低聲附和:「織造府送來的。」
戚聞淵眉心一跳。
織造府的家書中……也許還真有能惹她不快的東西。
他看向書房中珈寧——
珈寧伏在案上裝了許久,只覺自己雙眼都被揉得有些* 疼。
若是戚聞淵一直傻在門口,她這戲可還怎麼唱?
珈寧眼珠一轉,嚶嚶嗚咽了兩聲。
一出聲便覺得這哭聲有些假。
哪有人是這樣哭的?
還好戚聞淵不覺得假。
他聽著珈寧的啜泣之聲,終還是往前又邁了幾步:「夫人,其實這些東西都當不得真的。」
卻見珈寧抬起頭來,一雙眼紅得像兔子:「世子……」
她喚得千迴百轉,直叫戚聞淵進退兩難。
又見珈寧從那疊家書中抽出了一張箋紙,木楞楞地推到戚聞淵眼前。
上頭正寫著四個大字:
「彩鳳隨鴉」
彩鳳隨鴉?
是了……
她是那光鮮亮麗的彩鳳,而他便是那灰撲撲、暗沉沉的鴉。=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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