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樓不經意追問道:「哪些職業啊?」
孟北目光深深地從他頭頂掠過,快到幾乎不留痕跡,他收回手,挪步到一旁說:「你長大了之後就會知道。」
……
符樓照常來那條巷子裡餵貓。
這是他承諾的最後一天。
這次張青生沒有跟他一起,被物理老師留在了學校狠批,原因是他今天上課總是走神題冊也做得不好,符樓只好自己帶著一起買的貓糧前來。
正當他蹲下來放盆時,前方投下了幾個人的影子,符樓頓了一下,抬頭看來。
帶頭人是個高中生模樣,頂著時髦的爆炸頭,身上松松垮垮穿著隔壁技校的校服,沒個正經樣地站著,臉龐上數個釘子在陽光下反射著微光,他呲牙笑道:「張青生呢?」
符樓默不作聲地收起了貓糧,看了看來者不善的幾人,回答:「他沒來。」
「吧,約老子他不來?」釘子哥屬於是脾氣一點就爆,得知自己被耍了,猛地提起符樓的領子按在牆上,「你是他朋友吧?」
後面人拍了拍他的肩,提醒道:「王哥,張青生說的是今天誰來這帳就誰結。」
「噢,這麼個意思啊。」王之松哼笑幾聲,他也不傻知道符樓可能是被騙過來的,但他定睛打量了一下這個冤大頭,卻發覺這比他矮了半個頭的小孩神情里沒有半分恐懼和怒火,靜靜等待他的後話——這好像是在問他王之松要個合理的解釋。
他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倒也鬆開了手:「張青生他哥張百泉你知道吧?欠了我三百塊,哥不還就弟還,弟不在,那就只能你還,明白不?」
王之松看著面前的人陷入了某種深思,不一會,符樓想好了似的抬起頭,淡定自若地拒絕:「不明白。」
「哈?」王之松沒想到這年頭小孩竟然都能跟他抬槓了,大力將符樓拽過來,舉起拳頭佯作要打人,恐嚇道,「你嘴硬還是我拳頭硬?」
符樓的眼睫反射性地顫了顫,瞳孔微微一動,轉眼看向了他身後。
下一刻,王之松的頭就被人不輕不重地敲了敲,陌生的低沉男聲從背後響起:「幹嘛呢,鬆開。」
又被莫名打攪,他惱火不已地轉過身,還未見到人,一隻手迅疾地從旁探出,捏住他的腕骨一擰一轉,霎時間巨大的刺痛從那傳來,疼得他嘶吼一聲,連忙撒開手。
「孟北?」符樓看到他時其實有點驚訝,他的手機上還閃著與緊急聯繫人的通話界面,但對方卻無端出現在他面前,比他預料得要早一些,起碼不是剛打下就變魔術一樣出現。
孟北轉過頭:「嗯?」
其他幾人都沒看清發生了什麼,一切發生的又快又突然,只明確自己這方吃癟了,立刻抄傢伙衝上來要回臉面。
孟北的武力值顯然比符樓的預期的要高,三兩下就制服了這幾個毛小子,風波外的符樓捧著手機,看了看片刻之後就躺在地上嗷嗷叫的少年,又瞅了一眼110的撥號,顯然不知道該不該打過去。
最終的結果是,孟北「善意」地邀請了這幾人到附近飯店吃飯。
前不久還氣焰囂張的幾人此刻被揍成了鵪鶉,在他們對面的座位上忐忑不安地等待著宣判,孟北明顯沒有放他們走的意思,拿起菜單又放下,抬眼笑著問道:「都想吃些什麼?」
沒想到王之松脾氣差,但也屬於是能屈能伸的類型,只見他雙手抱拳作歉,誠摯道:「大哥你就放我們走吧,我們只是鬧了個烏龍而已。」
「是嗎?」孟北將菜單推到符樓手下,輕飄飄道,「我不信。」
王之松一行人:「……?」
孟北雙手交握,抵在飯桌上,他看起來興致盎然,視線從王之松胸前中二的圖案一掃而過,微笑道:「這樣吧,明天六點上學,你們就站在校門口那,胸口頂著牌子,上面就寫『我龍傲天的使命是懲惡揚善,以後再也不欺負別人了,同學們為我作證』。」
王之松幾人大驚失色,憤怒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拍桌而起,但被孟北的眼神輕輕一蓋,幾人猶如泄氣的氣球,乾癟地端坐在原地,有人不死心道:「能不能換一個?」
「當然可以,」孟北一副好說話的樣子,笑眯眯道,「那就在校門口站半個小時軍姿吧,挺胸抬頭,好好收起平時吊兒郎當的精氣神,展示一下祖國花朵的新面貌。」
幾人安靜如雞,符樓在桌子下方微微扯了一下他的衣角,孟北察覺到後在心裡無奈嘆氣,點了幾樣招牌菜,大大方方地將飯碗推了過去,似乎絲毫未察覺對面幾人懷疑的目光,慢悠悠說道:「都這樣萎靡幹嘛,這次我們就吃飯和解,但下次——」
警告之意不言而喻,其他幾人對視幾眼,連連點頭。
孟北想,臭要面子的小屁孩最好對付了。
「那我現在能知道,」他看向符樓,「這件事的前後經過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