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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話又說回來。
孟北有時候的言行舉動,符樓的心真的控制不了不在意。
他總歸在他這裡是特殊的。
符樓放下剃鬚刀後,孟北忽然捉住他的右小臂,把長袖挽到手肘處,說:「今天我看見你磕著手腕了,傷口讓我看看。」
「小傷,不疼。」
符樓不以為然道,除了剛磕到時有點刺痛,其他時候根本沒有什麼感覺,孟北不提他還記不起來了,但右手腕確實磕出了一道血口子,周圍的皮膚有些青紫,再加上符樓本身就白,看起來比較嚴重罷了。
不過很快,孟北手指一按他就知道疼了。
符樓忍住把手收回的衝動,懷疑這人是不是故意的,孟北則扭頭把背包里的東西翻了個底朝天,才從夾層里找到一小支藥膏,囑咐道:「活血化瘀的藥,你拿去勤快點用。」
「勤快」二字加重了語氣,顯然是知道他是個常年忘記塗藥的人——
如果是一些普通的跌打損傷,符樓會等它自然痊癒,而且平時不怎麼生病,感冒了症狀也不明顯,再加上吃藥是他少數表現出不喜歡的事情,藥丸的味道太苦了,在口腔內停留的時間也長,能躲就儘量躲。
符樓覺得小傷口沒必要塗藥,本想敷衍兩下將藥膏放到桌子上,卻發現孟北一直在看著他,不好辜負對方的好意,只好擰開蓋子,擠出藥膏,當著他的面細心而周全地抹了一遍。
只是這一會袖子不好放下來了。
符樓晾了一會手腕,看著摔出的傷口,忽而問道:「你那時候還問我需不需要背,體力怎麼這麼好?」
「問得好,」孟北沖他爽朗一笑,「要不要請我當你老師啊?我傾心相授。」
符樓想起了看滾環表演中途他們的那段對話,身材和體力方面,孟北是個實至名歸的頂級模板,但他這副口吻,怎麼聽都不太爽利。
符樓只當這是男人幼稚的炫耀欲,不再像上次那樣慣著他:「你先展示。」孟北聞言露出驚訝的神情,低頭看了看自己單薄的襯衫,「你沒看過嗎?」
符樓登時想起早上的一幕,忍無可忍道:「……我說的是方法。」
「真說起來可多了,我還自創了……」孟北沉思片刻,不知在腦子細數了多少遍廢人的練法後,抬起頭時連看他的眼神都清澈起來,「但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辦法。對目前的你來說,最好是每天好好吃飯,多走動走動,不要老宅在家裡躺著。」
符樓:「這算什麼方法?」
他打定主意不再和孟北扯鬼話,轉過身背對著對方,雙手抓著下擺,動作流暢地脫下被發弄濕的薄衫,隨即彎腰從包里拿出厚睡衣。
孟北的目光不由落在符樓的後背上,他現在的身高比起兩年前很夠看,不比自己差多少,極高的身量又有極好的比例,隱藏在睡褲下的筆直長腿,裸露在外的肩背寬闊,腰身窄瘦,覆蓋在大骨架上的薄肌勻稱而有形,動作間不乏顯出漂亮有力的肌肉紋理,又因膚白,錯落的光影在這樣一副介於少年與男人之間的軀體上格外好描繪,透出一股青澀而純淨的性感。
符樓將衣服套上,轉頭看見孟北拿起了吹風機。
他走到他面前,抓了一下他的濕發,說道:「你還在長身體,吃飽飯最重要。」
屬於對方溫暖的指尖穿梭於他的發間,符樓莫名覺得有點舒服,微微歪起頭:「那你不急著當我老師了?」
「說不定有天是你主動來拜師學藝呢?」
孟北笑了聲,遞給他吹風機。
符樓不置可否,接過它把頭髮弄乾,此時爬了一天雪山的後遺症也開始了,放鬆下來睡意撲面而來,他強撐著收拾了一下床上散亂的衣服和物品,便爬進了厚厚的被子裡。
孟北在他吹頭髮時鑽進被子裡待了一會,所以被窩裡還殘留著他的溫度,符樓被這麼一暖和,光是躺下就困得眼睛睜不開了,生動形象地給孟北詮釋了什麼叫年輕人倒頭就睡。
他出去洗了把臉再進來,瞧見符樓半張臉都埋進棉被中,看樣子是睡著了,他把主燈關了,只留下一盞熒熒的夜光燈。
他也躺了下來,轉頭就能看見輕閉著雙眼的符樓,這人睡著了有平時候都見不到的安靜寧和,小半張臉陷入柔軟的枕頭裡,蓬鬆的黑髮搭在臉側,半遮著眉,整個人柔和乖巧得不像話。
但孟北靜靜望著他的時候,總擔心這雙眼睛會忽然睜開,因為眼前的一切都是虛假而破碎的,冷冽深沉才是符樓的底色。
他偶爾還是更懷念初遇時的符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