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以輕輕地捏了捏他的耳垂,說:「別愧疚。」
謝以一直都知道他始終懷著歉意,有時會因為愧疚而一個人沉默地掙扎。
但是早就已經不需要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就連過去的陰霾也漸漸散開,只留下祝福與花。
房間裡地暖沒停,屋子裡暖烘烘的,捂得喝了酒後本就面紅耳熱的臉顏色更重。
眾人靠坐在餐桌前,這幾年經歷的事情已經在方才吃飯時你一句我一句聊完了,聊著聊著,話題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從前。
陳姨說:「我第一次見小周的時候,這小伙子拉著一張臉兩手插兜。我心裡想完蛋了,這是來了個混世魔王了,誰能想到現在長成這樣了。」
李叔:「別說你了,當時小以跟我說要領個小孩來住幾天我還以為他開玩笑,結果第二天就真領回來了……」
官周也喝了幾口酒,這會兒後勁一衝,耳根脖頸又燒得通紅,安安靜靜地一邊低頭撥著手指頭一邊聽他們追憶往昔。
謝以光看著就不免心猿意馬,好像有隻羽毛在他心上輕輕地撓。
「困麼?」謝以湊到他耳邊,「暈的話先回房間。」
官周搖了搖頭,抬眼看他,給了一個字:「先?」
「怎麼了?」謝以完全沒意識到有什麼不對。
「你想跟我睡?」官周心情不錯,興致起來了,懶兮兮地歪著腦袋靠在椅背上睨著他反問。
「需要問麼?」謝以毫不掩飾。
「哦,不行。」
「……」
官周看著他的表情悶悶笑了一會兒,又學著謝以逗人慣用的手段,釣著人玩似的鬆了幾分口:「說點好聽的,我考慮一下。」
謝以挑了挑眉,立刻附耳過去在他耳邊說了點什麼。
不過幾十秒,官大少爺的臉上就迅速地燎起火了,耳根紅得要掉色,頓時笑不出來了。
「……你今晚睡天花板。」有人惱羞成怒。
陳姨和杜叔他們還在聊,沒人注意到角落裡的這兩個人。
桌面以下謝以撈過了官周的手,時輕時重地捏著他的手腕。
自從上次那塊膏藥被謝以瞥見了以後,他揉摁的地方就從手指掌心轉移到了手腕。官周懷疑他是不是背後花功夫學了穴位按摩之類的,被他這麼揉了幾天,手腕還真緩和了不少,索性沒事就把手搭給他。
陳姨和杜叔的話題已經又往前蹦了十幾年了,從第一次見官周穿梭到了第一次見謝以的印象,不出意外的都是一陣先抑後揚。
官周聽故事似的,像極了古代深宅里聽書的少爺,一邊聽一邊還有書童在側侍奉茶水,好不愜意。
他聽得興起,轉頭順嘴問了句謝以:「你第一次見我什麼印象?也覺得混麼?」
這一瞬間,他在謝以臉上看到了明顯的遲鈍,和一種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複雜情緒。
反正,謝以捏著他的手突然一停,罕見地沉默了。
官周:「……?」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早點來啊朋友們!!那什麼……好東西!!晚上九點發,晚了說不定沒了!!你們懂的!!!
第87章 讓我看看你的鳥
官周敏銳地意識到了其中一定有什麼問題是他不知道的, 但不管他怎麼問,軟硬兼施,謝以就是不肯透露半句。
於是官大少爺脾氣一起, 當晚就把謝以趕回來一樓自己睡,房門焊死。
這個行為最欣慰的莫過於杜叔李叔,躲在牆背後聽了一會兒滿意離開。
社畜的基本操守就是一個雷打不動的生物鐘, 次日官周醒的時候天還沒亮。
大概是被人吊著胃口一晚上, 官周醒了仍舊憋得慌, 抓著頭髮趿步下樓。
本想溜進罪魁禍首房間冤有頭債有主, 不想陳姨正好坐在正門口擇菜,看到他來招了招手:「小周,醒這麼早?桌上放了粥, 你快盛一碗。」
官周被迫改了路徑, 想著正好讓謝以多睡會兒,腳尖一轉,聽話地盛了碗粥坐在鞦韆上喝。
喝完以後天色完全亮了,山林里的鳥從各個角落撲撲地振著翅飛出來, 長風過崗,松浪一陣一陣連綿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