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怪本能地抬起手臂,想就著目前姿-勢,求一個擁抱。
一個尖利的聲音將此打斷:「白樂妤!」
消失許久的杭星瀾氣呼呼地跑過來,抬著抖動的手,「你那天抱的人就是他嗎!」
那天?
白樂妤摸著後頸轉過頭,掃了掃杭星瀾:「怎麼哪兒都有你。」
她還沒說什麼,杭星瀾就將她提了起來,握著她的手放到他臉上:「我不比他好看啊?!」
說完後,他又感覺不妥,撇過眼珠,小心翼翼地向阿怪道歉,「對不起,我沒有相貌攻擊的意思。」
阿怪眼神淡漠:「但你攻擊到了。」
杭星瀾:「我。」
善良的少年顯出慌亂的神色,直接向阿怪彎下了腰,急匆匆埋低頭,「對不起!」
又偷偷抬起眼睛,看阿怪。
他暗中調查好幾日了,都沒找到白樂妤那晚保護的對象,誰都不像,但眼前的阿怪卻很符合懷疑,莫非是因阿怪長得醜,所以那天夜裡白樂妤才不讓他看到臉?
想起當時的畫面,杭星瀾頓時臉色就不好了,直起身,繼續抓白樂妤的手,「他比不過我,方譽那個招蜂引蝶的也比不過!」
可真行,這個時候還要拉踩一下不在場的方譽。
白樂妤甩開手:「得了吧,夜深了,各回各家,睡覺。」
杭星瀾抬腳跟上她,阿怪悶了一會兒,也提步跟了上來。
前者暫住在白樂妤殿裡,後者也剛被調進來……各回各家,結果家是同一個。
三個人走在同一條路上,眨眼功夫白樂妤就溜了,杭星瀾氣憤地跺跺腳,也回房去。
獨留阿怪沉悶地選了殿中一個偏僻的房間,走了進去,脫掉高領外袍,身形也隨動作變換,去掉壯碩,變得修長挺拔。
松煙墨般的長髮飄散,星光中露出一張堪比謫仙的容顏,頸側小痣紅似血滴。
如玉一般的手指挑了下頸間黑色細繩,勾出貼在胸膛的珍珠。
圓潤漂亮的珠子,在月色下散發冰藍的光芒,映照進一雙偏淺的眼眸里。
雲霧繚繞,坐落在濃雲之中的雲落墟門大開,迎接從四面八方趕至的賓客,熱鬧交談間時不時傳出「世渺鑒」「直播」等詞眼。
紅紅火火預熱半個月後,「世渺鑒」於今日正式開售,並在雲落墟召開宴會,宴請八方。
換句話說,或可稱為:發布會,修真界版。
白樂妤被迎進來,過去半個月的效果告訴她,人們對這種能視頻、且連凡人都能使用的靈器熱情很高,今天來參宴的甚至有世俗界的高官顯貴。
耳邊不斷傳來討論聲。
「哎這直播,真真怪有意思,魔教這麼多年可算辦了件人事兒啊。」
「真的嗎?我不信,我還沒看過。」
「我娘沒看前也嗤之以鼻,結果呢,現在天天追看,一天也不錯過,每天都想著怎麼才能見到主播,喏,聽說今天主播也來,她愣是逼著我帶她也來了。」
「我兒子,那魔教白教主只不過出現在畫面里一回,還是側臉,他就迷上了,以前成天遛鳥沒個正形,現在頭懸樑錐刺股,說要考功名做大官討夫人。」
「那你可得好好勸勸他,修真界的人,離咱們遠著。」
「勸了幹嘛,他能上進,我求之不得!嘿嘿。」
白樂妤走過去,訕訕摸了下鼻子,杭星瀾跟在她身邊,瞪了眼那名官員。
他是強行跟來的,還易了容,以防被熟人認出……好像見到什麼,杭星瀾突然扯住白樂妤袖子,躲到她身後。
迎面,熟悉的坤靈國三皇子陸培和一名御獸谷女修結伴而來,二人還在交流。
女修白樂妤也曾經見過,名叫柏心兒,是御獸谷主的弟子之一,她在跟陸培說話:「少主已失聯月余,殿下確定他在世俗界嗎?」
「當然!」陸培回答得斬釘截鐵,「他經常給我發鶴箋啊,最近他在世俗界的生意遭遇問題,抽身不開。」
白樂妤略皺眉梢,這個陸培,仰仗他偏私的父皇,在問峰會決搞出大地震竟沒受懲罰,賠了傷者一大筆錢就將事情揭露過去,此時還在這裡說瞎話,杭星瀾視他為友,怎會撒這種謊。
杭星瀾亦懵了懵,從白樂妤身後看向陸培,這段時日他從沒聯繫過陸培,為何陸培要編造謊言?
他是被魔教教主綁走了啊,若不是白樂妤是個好人,此刻他當有性命危機——陸培,想讓他死?
陸培還在笑,眼裡卻埋著喪心病狂的嫉恨,從前他們二人均是父輩眼中的廢柴,陸培與杭星瀾交好,不過是想讓他襯得自己不那麼廢,後來杭星瀾得了仙器,有了再世神明光環,這段關係就變了質。
兩人同時喝的流葉酒,憑何得到仙器的是杭星瀾不是他?失蹤了好啊,去死吧。
陸培繼續道:「柏師妹不必擔憂,杭谷主都不擔心,咱們操什麼心吶。」
二人從易容的杭星瀾身旁走過去,柏心兒停頓一下,見到白樂妤,眼中閃過複雜,稍稍低頭施了個禮才離去。
一段傳音進入白樂妤腦中:【請白教主放心,您與太衍宗林曜為姐弟一事,我絕不會透露外人,以道心立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