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萍萍和柳湛齊齊應聲,柳湛還脫了長音。
官家年輕時容貌出眾,到如今一雙唇啟合時依舊吸睛:「到昆玉殿後第三棵桂花樹下挖,看能不能找出一壇酒。」
官家吩咐內侍,昆玉殿是他做大王時的寢宮,到現在仍記得清清楚楚。
又晲柳湛:「沒那麼快,回東宮等著去!」
*
半個時辰後,仍在官家這福寧宮的正殿中,皇后匆匆而來,屏退一眾宮人內侍,只剩帝後二人。
皇后深吸口氣,走近官家,在他身邊仰首問:「殿下緣何未廢娑羅奴?」
他們商量好的,一個縱容,一個遏制,攜手鬧大太子的風流韻事,讓朝臣們都瞧見,籍此廢除太子,亦或者逼太子自己讓位。明明可以成功的,官家卻自己改口放棄。
坐著的官家展臂,示意皇后來自己懷中:「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如今她雖然廢了,但宮裡朝中仍有不少勢力,朕思忖良久,還是不能打草驚蛇,一寸寸拔除乾淨後再廢娑羅奴,不遲。」
今日柳湛差一點就要主動讓出太子,其實官家那一刻不知有多想順水推舟,但太后送來的木匣里有一張現下已經被銷毀的字條,告知官家,七大王柳沛多年前就被太后下了絕嗣藥。
官家垂眸暗咒:蛇蠍婦人!
他並不全信太后的話,卻也擔憂毀了柳湛,自己真斷子絕孫——畢竟宮中最近二十年,只有湛沛兩位皇子,官家雖不願承認,但對自己的身體信心不足。
「還是陛下想得周到。」皇后說著緩緩靠向官家懷中,官家旋即擁住,含情脈脈凝視她的臉,心裡卻回想方才千叮萬囑內侍,一定要提防皇后對那壇酒動手腳,不能讓她戕害柳湛。
官家手撫向皇后小腹,笑道:「從前是朕對不起你,讓你受了多年委屈。等一切塵埃落定,朕的太子必定要從你這肚子裡出來。」
皇后瞥一眼自己肚子,而後將腦袋和掌心緊緊貼在官家胸口,溫柔繾綣:「只要陛下心裡有妾一分位置,妾就都聽殿下的。」
說時心思飄遠,揚州之事找的鳳歌對家去辦,叫什麼來著?占利,不知是否斬草除根?
辦完事後,有沒有把占利誘殺?
皇后撇了撇嘴,這輩子自己真是操不完的心。
一會又想,此刻倚靠官家懷中,終於第一次沾了龍椅,坐得就是舒服。
*
東宮。
萍萍戴著一頂雲月紋縷的金冠,蓋著絳紗,這是柳湛的安排,臨時只能找來這些,他說絳紗就當蓋頭,待會的酒就是交杯,先結夫妻,醒來更不會忘記。
萍萍就這樣穿戴著向柳湛行了個禮,笑盈盈道:「官人萬福。」
從今往後他就是她的官人了。
柳湛目不轉睛,今夜她如此美麗,在她重新直起身時,他依舊會為她耳紅,心慢跳一拍。
蔣望回就在此刻端酒進來,兩杯逐一放置桌上,而後退出去。
門重關緊,柳湛衝著萍萍,舉起一杯:「既結夫妻,生死與共,無怨無悔!」
「好,生死與共,無怨無悔。」萍萍複述,宮燈高照且作紅指,萍萍舉起剩下那杯,隔空敬柳湛:「官人,從今往後,你我心意如膠,白頭偕老,今生今世絕不和離。」
「不僅不和離,也不會忘記。」柳湛緊追著接口,「醒來無論身在何處,天涯海角,天各一方,我們都去潤州城。」他加重語氣,強調,「記著我們的約定,我在那裡等你。」
「好,我會記著你是我的官人。」
「我也會永遠記得你是我的娘子。」
二人挽臂交杯,皆信心滿滿,果斷一飲而
盡。
很快皆有些犯困,柳湛努力支起眼皮,叮囑:「娘子,到時候再見面,你就跟我說『官人萬福』,我記著的,一定立刻就能想起來。」
他看萍萍已經閉眼趴在桌上,也不知她聽沒聽到。
柳湛嘆口氣,算了,到時候就算她不講這句話,他也會記得她。
柳湛想著,沉沉睡去。
……
前塵舊夢,回憶至此,柳湛在萍萍的小院廂房中緊緊攥著她的訣別字條,再次嘔出一口大血——袍上,桌上,茶盞、紙條,全都濺的是血。=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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