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已經澆過糞了,眼下僅修修枝,玉蘭高高盛放,薔薇爬了牆,海棠垂絲,白繡球和紫繡球也蠢蠢欲綻。
萍萍剛忙完,陽光就照下來,頓時顯得春光明媚。她搬把藤椅往牡丹叢中一躺,再喝一口方才沏的竹葉青,懶洋洋眯起來,心想真是「少不入川,老不出蜀」,以後可能就留在這了。
「萍萍。」
「萍萍、萍萍!」
她身邊一下變得嘰嘰喳喳,這地難得有大晴天,另外兩位忙完的小娘子亦搬藤椅,往萍萍左右一趟,也曬太陽。
接著圍過來兩名遺孤,皆是女童,不過四、五歲,穿著交襟單襖,扎著三丫髻,眼大臉小,睫毛長過天。
萍萍有時想,這麼好看的小孩子怎麼會有人遺棄?
當中有位女童,默默趴到萍萍身上,幾乎面抵著面,萍萍不僅能數清女童撲閃的睫毛,亦能瞧見似剝殼雞蛋,幾無汗毛的肌膚。
她生得雪白,又似個元宵糰子。
「阿娘。」這女童不知為何,總喊萍萍娘親,萍萍笑著將她摟緊。
「我跟你說,」女童輕輕說話,氣都吹著萍萍耳邊,香香的,「我們去盪鞦韆吧。」
說著那柔軟幾無骨的小手牽住萍萍,萍萍感覺像咬破了糖芝麻餡的元宵,流一碗甜,心都要化。
「好、好。」她忙不迭地應聲,快走到鞦韆旁邊時,靈機一動:「唉,別忙,我裝飾下。」
落上許多落花,拾起編在鞦韆繩上,而後推女童盪了會。萍萍很小心,鞦韆起伏時會提醒路人不要從前後經過,避免撞到。
女童玩了會,腿往地上一蹬,鞦韆漸低漸慢,最後停了。女童跳下拉萍萍坐上去:「阿娘你來,我也推你。」
萍萍扭頭沖女童笑:「你哪裡推得動我。」
她正打算讓女童站遠些,自己來盪,就聽小娘子們那邊囔起來:「孔雀來啦,孔雀來了!」
山裡的孔雀不避人,還常討吃食,小娘子們忙餵黃泡果,免得它們咬花。女童早被吸引,撒丫奔向孔雀,萍萍見狀也走過去。
大家都跟著孔雀走,五隻灰撲撲的母孔雀,剛好這邊亦是五人。孔雀們漸漸圍成圈繞萍萍打轉,小娘子們就打趣:「萍萍,連孔雀都喜歡你!」
「當然啦,我阿娘可是最好的!」
「嗷嗚——嗷——」
忽聽數聲嚎叫,眾人循聲望去,竟是前方石欄上立著的那隻白孔雀在叫。
它身後石澗小瀑,細竹數棵,自己則長尾若雪,羽冠如扇。
「嗷——嗷——」
萍萍頭回聽,難以想像高潔美麗的白孔雀,叫聲竟如此難聽。
下一瞬,白孔雀朝她開屏。
第一百零五章 退一步,進三寶……
*
黑夜, 驛館內。
燭火躍動。
數名面生的錦袍男子單膝跪地,朝柳湛拱手:「多謝陛下,用藥後我們都好些了。」
柳湛這趟下廣南, 未啟用任何一位舊人, 一行人皆是生面孔。時值春末, 穿山林後不少隨侍感染惡濁瘴氣,不得不停下休整。
「陛下,找著了, 找著了!」一未染疾的隨侍激動衝進屋內, 「城裡有人見過!」
柳湛此番攜帶了數幅栩栩如生的萍萍畫像,命隨侍沿路尋訪, 要樣貌和芳名兩樣皆對得上,才回報他。
這還是第一回收到好消息,柳湛禁不住翹起嘴角,心底像一隻小喜鵲撲騰著飛了下,但理智猶在,溫聲下令:「傳那證人進來,朕詳細問一問。」
隨侍便去請那聲稱見過萍萍的湯餅鋪店主人, 只說家主相邀。待湯餅店主進來, 滿屋子亦改口稱柳湛郎君。
客套後, 柳湛同那店主人笑了一下, 舉畫詢問:「這畫上是我娘子,老人家可曾見過?」
店主人來之前已經指認過兩遍,此刻眯起眼再瞅那杏眼桃腮, 篤定:「當然見過,這是萍萍!」
柳湛心猛地一跳。
「她天天來我這裡吃麵,街坊鄰里, 不會認錯的。」
柳湛不動聲色深吸口氣,摁下心中雀躍,追問:「她一般點什麼面?可有忌口?」=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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