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楚宵成卡殼的當口,他接著說:「何家的監控我的同事正在看,解釋一下,我們警方調查,並不是針對何瀾先生,而是案子確實有疑點。」
楚宵成攤手:「那現在疑點解開了嗎?該說的我的當事人都說了,可以走了嗎?」
「你覺得解開了嗎?」凌途錫眨了下眼,緊緊盯住了何瀾,卻不知道是在對誰發問。
他這會兒的目光異常沉穩,完全表現出了一名刑警該有的老練,何瀾下意識坐直身體,目光平靜地與他對視。
其實剛剛凌途錫已經接到了消息,何家別墅內就只有大廳安裝了監控,角度限制,能拍到的範圍主要是一樓客廳,樓梯和二樓走廊地板的窄窄一條區域。
但還是能看到,何瀾在下午兩點到凌晨一點半這段時間沒出過自己的房間,除了家庭醫生秦滿,再沒人往他房間的方向走動過。
即便如此,指紋的事情不搞清楚,他沒法相信何瀾是完全清白。
凌途錫嚴肅地對楚宵成說:「現在不排除有人想要嫁禍何瀾先生的可能,這也是為了他的安全,當然,這要看他自願。」
楚宵成用眼神示意何瀾快說話。
何瀾突然苦笑:「你們還是快點照到秦醫生吧,不然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凌途錫頷首:「我的同事正在找,在一切不明朗之前,我覺得你還是待在我們刑警隊比較安全。」
楚律師的眉毛豎了起來:「凌隊長,我的當事人身患重大疾病,不適合待在魚龍混雜的地方,如果你這次只是單純詢問,那我現在要帶他離開,如果你把他當成嫌疑人打算對他刑拘的話,請出示正式文書,我會為他申請取保候審!」
凌途錫皺了皺眉:「剛剛你自己也懷疑有人調換了何家父子的藥,他現在不安全。」
楚律師看向何瀾,見他還是沒有任何表示,於是擅自做主:「我們何氏集團有自己的安全措施,不需要警方操心。」
他們這樣的大企業都不愛沾上官司,何威宇的死才上了早間的新聞頭條,何瀾要是再被扣在警局,別的不說,單單何氏的股票都會崩盤。
凌途錫明白這點,聽他這麼說,不打算再強求。
不料,何瀾卻換了個的姿勢靠在了椅背上,笑道:「我覺得凌警官說的對,那在案子查清楚之前,我就留在刑警隊吧,打擾了!」
楚宵成目瞪口呆。
「瀾少爺,這……」
「沒關係,我相信凌警官很快就能查明真相,畢竟他這麼能幹。」
凌途錫臉色僵了僵,總覺得「能幹」兩個字有點刺耳。
他紅著耳根清了清嗓子:「行,那就暫時這樣,夏晟波,去跟招待處說一聲,給何先生安排間房!」
說完,拎起本子,逃一樣大步走出門。
何瀾和楚律師一前一後跟在夏晟波身後,出了令人壓抑的詢問室。
夏晟波低頭髮了幾條微信,在走出刑偵支隊辦公樓大門之前,側身讓路。
他指著旁邊一棟樓:「市局招待處在那棟樓,我聯繫完了,你們過去直接前台,206房間。」
楚律師又開始瞪眼睛:「你不送我們過去?」
夏晟波發出一聲不屑的冷笑,轉身走了。
楚律師作勢要追:「你什麼態度啊,我要投訴你!」
夏晟波轉過身,兇巴巴地點了點自己胸前的警號:「投訴吧,夏晟波!」
楚律師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何瀾好笑地拉了他的胳膊一下:「算了,你回去!」
他一出聲,馬上拉走了所有仇恨值。
楚宵成像個燎著了火星子的煤氣罐:「瀾少爺,你怎麼不明白呢,這事要是真跟你沒關係就躲遠點,別給公司沾一身腥,何總晚上才能趕回來,在那之前您一句話都不要說了,行嗎?」
何瀾淡淡瞥了他一眼,自顧自走向招待處:「我也沒說什麼。」
「您涉世不深,不知道這其中的門道,這幫警察為了破案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剛才那個姓凌的明顯就是在詐您,雖說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您是何氏集團的繼承人,說錯一句話都能讓集團地動山搖,您現在最明智的,就是安安靜靜待在家裡等待最後結論,隨便警方怎麼折騰都不要理!」
「行啊,沒問題,不過凌途錫說的也沒錯,萬一真有人想弄死我怎麼辦?還是他們這兒安全!」何瀾勾了勾嘴角,「你不用跟來了,我自己進去就行,等阿年回來讓他來這邊找我吧!」
「哎?瀾少爺……」楚宵成無語地望著他的背影,等他走進那棟樓才掏出了手機。
市局辦公大樓自帶一股莊嚴氣氛,明亮的理石地面沒有一絲污漬,何瀾一進大廳就看到正面幕牆上懸掛著國徽和警徽,下面排著幾塊公告欄,何瀾目光掃過去,一眼鎖定凌途錫穿著警服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