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過中午12點了,看到「餓」字的一瞬間,他的肚子也變得空蕩蕩的沒著落。
「小許,你繼續,我出去一趟。」
「好嘞凌隊,你放心,發現異常的話我第一時間匯報!」
凌途錫去食堂打了兩份工作餐,都已經走出門了,又回去買了杯拿鐵和一包煙。
旁邊一名警員說:「哎?凌隊,你也開始抽菸了?」
另一個說:「你們刑偵隊工作壓力是大哈!」
凌途錫揮了揮手,轉頭快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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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瀾斜倚在床頭,隨意翻看著手機。
媒體果真是無孔不入,這才半天時間,各大社交平台到處都是何氏集團的消息,對今天發生的事和集團未來走向全方位多角度的剖析,雖然大多是胡謅,但從旁觀者看來確實有種大廈將傾的感覺,也難怪楚宵成那麼急。
看了好一會兒才有人來敲門,他撇撇嘴,把手機放到枕頭邊,活動著脖子過去開門。
招待處的床太原始,靠久了渾身僵硬。
身高將近190的凌支隊長提著盒飯,挺拔的身形把走廊的光線擋了個嚴實,仔細看,他臉上掛著不太自然的表情。
何瀾捂著脖子,對他的到來沒表現出絲毫意外,開完門甚至都沒正眼看他,轉身就往回走。
頭側兩撮被壓得翹起來的頭髮隨著他的動作晃來晃去,凌途錫在他身後看著,有點想幫他按下去,但忍住了。
他把盒飯放到桌上,去掉包裝袋,何瀾剛好甩著手上的水從衛生間出來。
他斜睨了一眼飯菜:「就請我吃這個?」
凌途錫解釋:「怕你著急,在食堂隨便買的,如果不合胃口的話,街對面有家麵館不錯……」
尬住了,他想起來他們第一次見面,就是一碗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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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暖融融的春光灑在街道上,到處閃耀著金屬的亮白。
市局跟鄰市公安齊心合力破了個拐賣人口的大案,凌途錫是案子破獲的大功臣,破例獲得三天連休。
幾乎三天三夜沒合眼的他從刑偵支隊出來,像是踩在棉花上,邁步都不利索。
這個狀態還是別開車了,他想。
想找輛計程車,但看眼前早高峰擠擠挨挨的馬路,還是打消了念頭,決定穿過兩條街去坐地鐵。
嚴重缺覺的情況下,馬路上那一聲聲鳴笛和發動機的噪音聽在他的耳朵里,像是個蒙了層皮子的破鼓,轟轟隆隆毫無章法,震得他心煩,於是,他選了條相對偏僻的街道。
春天的風打在臉上還是涼絲絲的,對面卻走來一個穿著純白短袖T恤的青年。
他身體纖細得仿佛是春天剛剛抽條的柳樹,臉色比他這個三天沒睡的人還要蒼白,但目光卻是罕見的清亮。
凌途錫下意識看向那對黑寶石般的眼睛,然後,兩人對視了。
他的腦子因為困頓比平時要慢上好幾拍,雙手插在薄羽絨外套口袋裡,愣愣地看著對方向自己靠近。
對方好像並不怕冷,只是盯著他的眼睛走到他面前,隔了好幾秒才說:「我餓了。」
凌途錫眨眨眼,腦子裡緩緩畫出一個問號。
或許是這個問號不小心衝破天靈蓋現了原形,惹得對方笑了一下,重複了一次:「我餓了,錢包丟了,能請我吃頓飯嗎?」
凌途錫撓了一下亂蓬蓬的頭髮,鬼使神差地點點頭,還脫下了自己的羽絨外套披在他身上,自己只穿著裡面襯著的單衛衣。
本來滿腦子都是火速回家睡上一天一夜,但警察的使命根深蒂固,群眾有困難求助,他不可能坐視不理。
反正自己早飯也沒吃,一起吧!
他把這奇怪的傢伙帶到附近常去的那家麵館,要了兩碗一模一樣的牛肉麵——四兩龍鬚,單加茶葉蛋。
兩個人面對面吃麵,誰也不說話,凌途錫是因為實在太困了,而對方,看起來是餓的。
他一碗麵三五下吸溜下肚,舒舒服服吐出一口氣,推開碗筷說:「謝謝款待!」
凌途錫也放下筷子,不想吃了。
困意高於一切。
不料,對方又提了新要求:「能送我回酒店嗎?我也好把衣服還給你!」
凌途錫強撐著眼皮,嗓子都啞了:「你是外地來的?錢包丟了的話,身份證什麼的補辦起來很麻煩。」
對方無奈地笑了一下:「嗯,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