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那時候的何瀾心臟病很嚴重的話,就那種強度,自己早成殺人犯了。
何瀾揚了揚眉毛,眼帶笑意:「不是說好不提了嗎?」
凌途錫應了一聲,悶頭吃飯。
「你們找到秦滿了嗎?」
「正在排查道路監控。」凌途錫頓了頓,抬頭問他,「秦滿這個人,你對他印象怎麼樣?」
「挺好的,盡職盡責,醫術高明。」
他對秦滿的評價跟原先差不多,充滿了敷衍。
凌途錫不動聲色:「聽起來是個完人。」
「倒也不是,他每次從國外買的藥都價格虛高,你知道了吧,我三年前才回國的,對國外的藥價心裡多少有點數。」
凌途錫敏銳地察覺到他的話外之意:「他黑你們家的錢?」
「嗯,不過,誰不想多撈點錢?」何瀾把面前的扁豆角統統挑進凌途錫的飯盒裡,「我爸給他的薪水在業內也就中上水平,還要求人家隨叫隨到,不撈點錢不是對不住大好青春?」
「你還替他說話?」凌途錫看著多出來的豆角,失笑,「不喜歡吃這個?」
「煮不熟的話會中毒的,出門在外還是小心點,命要緊。」
「是不是活得太謹慎了?」雖然嘴上在吐槽,凌途錫還是一口把豆角吃了。
「其實我對別人都沒什麼看法,無所謂的,我這個身體,能多活一天都是賺的,還管別人做什麼?所以你問我的看法,沒必要。」
凌途錫沒想到何瀾是個如此佛系的人,忽然覺得佛系也挺好的。
「你這兩天確定沒動過任何一個黃色藥瓶?」
「沒有。」
「那你去沒去過秦滿的房間?」
「去過肯定是去過,但我從不動他的東西,尤其是藥品類,萬一給人家弄亂了,害的是我自己。」
凌途錫盯著他看了幾秒,突然說:「何瀾,我能從私人角度問個問題嗎?」
何瀾的眉頭鬆開了,目光中帶著不明顯的警惕:「什麼問題?」
「何先生去世快十個小時了,可我在你身上沒見到過半點傷心的表示。」凌途錫的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錯過什麼,「你們不是父子嗎?這是為什麼?」
空氣仿佛在一瞬間凝固了,本來還算可口的午餐忽然讓人食不下咽,房間裡的老式石英鐘秒針突突突地不停往前走。
何瀾被問住了似的沉默了好半天,終於說:「本來我就不傷心,何必要裝呢?龍阿姨跟你說過我的身世吧?我媽死了那麼多年,我一個人在外面受了多少罪,好不容易靠自己過上幾天好日子,他突然跳出來說他是我爸,這算什麼?」
凌途錫理解了,忽然對這個身價幾十上百億的集團繼承人產生了一絲憐憫。
「你那是什麼表情,同情我嗎?」何瀾都不明白他在悲哀個什麼勁兒,「我說,咱倆換的話,你願意嗎?」
凌途錫沒吭聲。
他無意識地用筷子給米飯戳出一個個小孔,居然真的認真在想,好半天才點點頭:「願意!」
何瀾笑出了聲:「那不就得了!」
凌途錫也笑了。
偶爾他也會羨慕一下生活無聊枯燥的有錢人們,這不丟人!
他隨便扒了幾口就急匆匆走了,走之前說一定會抓住秦滿,何瀾收拾掉殘局,沒喝咖啡,洗了個澡就鑽進被子午睡。
除了床墊有點硬,其他一切都很好。
滿分。
熟睡中,他被敲門聲吵醒,眯著眼看到老式石英鐘的指針,竟然已經是半夜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一覺會睡的這麼久,睡的這麼沉。
可能人在公安局裡,就是會比較踏實。
他盯著天花板看了幾秒,自嘲一笑,爬起來去開門。
門外是楚宵成,他身後站著何肆年,像是剛下飛機,風塵僕僕,一臉沉重。
何瀾睡眼惺忪的樣子太明顯,楚宵成鬆了口氣:「哎呀我說瀾少爺,你再不開門我們都想報警了!」
「警察眼皮子底下你們還擔心我被宰了?」何瀾開了句玩笑,請他們進門。
何肆年打量著環境,似乎不滿意:「哥,我接你回家!」
何瀾擺擺手:「不用,我住這裡挺好的,公司現在肯定很多事,你忙你的。」
何肆年埋怨地看了他一眼:「哥,你是怎麼跟警察交涉的?怎麼能讓爸的遺體留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