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途錫稍稍鬆了口氣:「你還在醫院嗎?」
「在呢,打算下午出院,你來接我嗎?」
「出什麼院?你還沒拆線呢,醫生同意嗎?」
「同意啦,我做過檢查了,沒事,就是不讓碰到傷口,拆線再過來就行。」
凌途錫懷疑他把醫生收買了,氣不打一處來:「你就不能多住幾天嗎?這才第三天,怎麼那麼不讓人省心呢?」
被無故罵了一通的何瀾極其不爽,反懟:「那你才第二天就出院了,不是也沒拆線嗎?再說,我用你管?」
凌途錫才支棱起一半,立刻就慫了,退而求其次:「雅久呢?」
何瀾還是沒好氣:「在削蘋果,幹嗎?」
「讓他寸步不離保護你,記住,是寸步不離!我馬上跟隊裡申請調派人手24小時保護你,在我們的人趕到之前,你好好待在醫院,不要離開!」
「出什麼事了嗎?我不用別人保護!」
「我們這邊查到了傷害你的人的落腳點,但已經人去樓空了,我懷疑他們不會善罷甘休,你很危險。」
「哦,知道了。」
「何瀾!」他輕描淡寫的語氣讓凌途錫十分火大,「你別不當回事!」
何瀾卻嗤嗤笑起來:「凌警官,你急什麼啊?怎麼回事?今天說話這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我什麼人呢!」
凌途錫:「……」
「行了啊,阿年辦完出院手續了,回頭再說!」
「何瀾!餵?」
凌途錫對著話筒喊了一聲,可聽筒里已經傳出了「嘟——」的忙音。
他剛剛說誰?
何肆年?
第39章 畫
看何瀾沒有刻意避著自己的意思, 何肆年就假裝在病房裡到處翻紙抽,實際豎著耳朵聽電話內容。
聽明白對面是那個姓凌的警察,他頓時少了點興趣, 抽出兩張紙擤鼻涕。
何瀾笑眯眯問他:「感冒了?」
何肆年把紙扔進垃圾桶:「沒有, 剛才路過走廊,正好保潔在拖地,我消毒水過敏。」
這倒是真的,現在他的鼻子有點難受。
今天之前, 他以為何瀾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他了, 沒想到他居然主動打來電話,讓他接他出院, 他二話不說就放下手裡的重要工作跑到醫院,哪怕即將面對的是雷霆萬鈞,刀山火海。
沒想到,什麼都沒有。
何瀾就像是之前什麼都沒發生過, 對他該使喚就使喚, 該開玩笑還開玩笑,搞得他心裡很不是滋味。
「哥, 稍等一下,我去借個輪椅。」
「輪椅?我頭破了而已,又不是腿瘸了。」
「怕你頭暈。」
「不是還有你嗎?扶著我就行。」
他這樣說,何肆年便不再堅持,主打一個滿足哥哥的一切要求。
他扶著他走出單人病房, 雅久拎著個大包在後面跟著,又在下樓後主動當司機。
何肆年把何瀾扶著坐進車裡,還在他上車時細心地幫他擋了一下頭,關門前卻被他一把拉住。
「跟我坐後面。」
何肆年維持著撐住車門的姿勢, 愣愣俯視他平滑高挺的鼻樑和纖長的睫毛,光線從車門縫隙照在他的臉上,溫和又柔軟,車裡的香水味讓他在某一瞬間有些眩暈。
「哥……」他想說什麼,突然被汽車發動的聲音驚醒,後面的話就變成了,「好。」
車子怎麼開出停車場的他沒印象了,走的什麼線路他也不知道,他心裡有個聲音在不斷吶喊,告誡自己必須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把兩個人之間的芥蒂徹底解決掉。
在他印象里,何瀾看似人畜無害,實際上像湖,表面風平浪靜,其實深得探不到底的深,他總是被一股神秘感籠罩,讓他不由自主地為之著迷。
所以,他不認為被戴了綠帽子的何瀾會輕易讓這件事過去。
他的腦子裡百轉千回,最終還是決定,用有誠意的道歉做開場白。
「哥,我……」
「我跟顧婭離婚了。」
何肆年怔住,隔了幾秒才「啊」了一聲:「什麼時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