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瀾含笑的眼睛眨巴幾下:「昨天她來過,還沒辦手續,但協議簽完了。」
何肆年吃驚不小。
怎麼可能,這就離婚了?顧婭怎麼可能放棄何家這棵大樹?
那天之後,她再也沒找自己,她公司的窟窿填上了?在搞什麼?
還是說……
他不經意把目光看向何瀾,忘了掩飾起懷疑,何瀾笑得眯起眼:「阿年,過去的事就算了,我跟她也沒什麼婚姻事實,不值得為她毀掉我們兩個這麼多年的感情。」
「可是……」
「我約了她去民政局,明天你去幫我辦離婚手續吧,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不需要我本人到場,對吧?」
離婚手續?難道是真的?
何肆年剛剛的疑慮徹底被打消,激動得手心冒汗:「我知道了,哥,放心,不用你親自出面,我去就行!」
何瀾點了下頭:「還有件更重要的事。」
「什麼?」
「楚律師說,爸爸還有另外一份遺囑,明天之後就可以生效了。」何瀾沖何肆年歪了歪頭,「阿年,我覺得,這份遺囑才是爸爸的真正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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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何肆年順利替何瀾辦完了離婚手續,他把消息發給何瀾的時候,兩個人仿佛都鬆了口氣。
頭上傷還沒好,但何瀾迫不及待想見單寒,擔心去得太突兀,就以做心臟檢查為藉口,約了周恆。
跟周恆約好的上午十點,但他八點就到了,跟老倪借了一頂老氣橫秋的棒球帽,手裡握著薄薄一卷A4紙,一共六張。
雅久提著給兩位老人的禮物跟在他身後,這次真的是寸步不離,何瀾翻臉都趕不走他。
晨光溫馨,一群老人正在草坪上打太極,要多安逸有多安逸。
何瀾很快搜索到兩個熟悉的身影,熱情地揮了揮手:「羅伯伯,單伯伯!」
羅敏滬收了個勢,推了旁邊的單寒一把,兩個人一起走過來。
「喲,小何,這麼早!」
「可沒有兩位伯伯早,這邊空氣真好,你們這生活也太健康了吧!」何瀾從雅久手裡接過一個袋子,「給二位伯伯帶了早餐,特意繞到四海樓買的,他們家腸粉和小籠包特別好吃!」
「四海樓的啊?」羅敏滬開心地接過去聞了聞,「哎喲,真香!有心了啊,小何!」
四個人直接去餐廳找了個角落偷吃外食,落座前,不愛言語的單寒彎下腰,從下往上觀察何瀾的帽子底下。
「小何,你頭髮沒了?怎麼了這是?」
「不小心摔了一跤,頭上刮出個口子,縫針來著,要不前兩天就想來看您兩位了,我這都攢好幾幅畫了,就想跟單伯伯討教呢!」
單寒被他哄得笑眯眯,主動接過他手裡的畫:「畫什麼了?給我看看。」
不看還好,這麼一看,吃早飯的心情全沒了。
老人的笑容漸漸消失,雙手微微顫抖,把六幅畫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又看一遍,到最後眼角都濕了。
何瀾也有些動容:「伯伯……」
單寒抬手打斷他,從裡面挑出三張並排擺在餐桌上,沉聲介紹:「明代的鳳冠,顧愷之的畫,隋代菩薩像,這三件應該是從我們國家流出去的。」
「另外三幅呢?」
「有兩件應該是韓國的,一件是泰國的,雖然有相似之處,但從民族特點、細節和精細度方面還是能看出差別的。」單寒拿起剩餘三幅畫,搖著頭感嘆,「畫的真好,還原度太棒了。」
何瀾呲牙:「過獎啦單伯伯,我這不過是胡亂塗鴉的小兒科而已,等我回去上網查查這三件的歷史,好好學習學習,咱們快吃飯吧,羅伯伯都等急了!」
他麻利地收起桌上的畫,連單寒手裡那三張作廢的都收走了。
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吃完後,何瀾又給兩個老小孩當棋桌裁判,九點半多的時候,周恆到了療養院,看到這一幕略有些吃驚。
「你們認識?」
三個人一起故作神秘地眨眼。
聽說何瀾要去做檢查,兩位老人棋也不下了,硬要陪著他一起,搞得周恆很是無奈。
這兩位老爺子是療養院的刺頭,一個冷若冰霜,一個脾氣火爆,偏偏就他倆處得來,別人誰碰誰死,連他這個院長都沒辦法,何瀾能同時拿捏住兩個,那是真了不起。
勸又勸不動,惹又惹不起,只能任由他們當監工。
單寒有點擔心:「小何啊,你心臟病怎麼這麼嚴重呀?年紀輕輕怎麼搞的?」
羅敏滬直接做主:「那得住院療養啊!小周,給他安排到我們隔壁房間!」
周恆苦笑:「不是我不安排,我提過好幾次了,是瀾少爺不願意到療養院來,我現在充其量就是他的家庭醫生。」
「哦,對了,周博士。」何瀾忽然想到,「我跟顧總之間出了點問題,家庭醫生可能需要解約,但我還是想請你為我診治,就是不知道,沒有顧總的面子,我還能不能請到你這樣的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