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還要我那樣親你嗎?」
和穆若水這句話一起想起的, 是洶湧的記憶。
閣皂山安排的小院有主臥和書房兩間,其中書房有一張單人臥榻。不算太舒適,比家裡的沙發還要硬一些, 雖然鋪了一條毯子, 但最多用來小憩片刻, 窗外景色宜人,就是用來躺著看風景的。
主臥有一張大床, 淺色帷幔掛在兩邊, 並排躺兩三個人綽綽有餘。
入住的第一晚,穆若水自覺占了大床, 傅清微去書房的臥榻睡了一夜, 第二天起來,她引以為傲的軟如楊柳的腰都睡硬了,跟有後台似的, 直挺挺差點彎不下來。
穆若水讓她躺在床上, 仰面朝下,給她好生推拿了一番才治過來。
第二天穆若水主動換到了書房。
她這人棺材都能睡,區區一張臥榻有什麼大不了。
換作一個月以前, 傅清微的腰睡硬了關她什麼事?最初在山上她還露天睡過牆根,最好的條件就是棺材,要不是她自己找了間屋子,穆若水能看著她睡一個月廚房灶下無動於衷。
現在的觀主偶爾的, 也能為傅清微做出一些讓步,比如出門在外不得已, 把條件好的床讓給她。
主要是傅清微的腰壞了還要她來治, 麻煩。
人類就是脆弱。
穆觀主夜裡把臥榻搬到窗邊,窗戶支起來, 月亮又圓又大,不僅風景好,還適合修煉。
穆若水拆開蒸汽眼罩,蒙在自己的眼睛上。
一個小時後。
嘶,別說,確實有點硌。
她棺材鋪得都比這張臥榻軟,究竟是誰打的臥榻,硌得根本睡不著!
由奢入儉難,否則穆若水不會在有居客棧定大床和標間之間選了大床,誰會不喜歡大床?再讓她回去躺棺材她也要猶豫一下。
兩個小時後。
越睡越清醒的穆觀主坐了起來,抬手向後按了按自己酸麻的腰背,從書房離開,堂而皇之地推門,進了傅清微的房間。
傅清微一個人睡得正香,四肢攤開,霸占了整張木床。
穆若水:「……」
原來她的睡姿是這樣的啊。
穆若水伸手推在她肩膀上,傅清微連人帶被子滾進了床里。
傅清微已經習慣被她從夢中推醒了,揉了揉眼睛,借著月光看她:「道長?」
「嗯。」
穆若水脫了鞋上床。
傅清微腦子不清醒,迷迷糊糊:「你不是去書房了嗎?」
先前她說書房不能睡,穆若水一副看不起她的樣子,覺得是她身體不行,她堂堂觀主,小小臥榻,區區拿捏。
虧得穆若水看出她睡蒙了,否則惹她生氣又沒好果子吃。
穆若水抬手蒙上她昏昏欲睡的眼,說:「書房的床壞了。」
傅清微哦了聲,倒頭就睡了過去。
穆若水二指捏了捏她的鼻尖,鬆手在她身邊躺了下來。
兩個人睡的傅清微十分老實……至少前十分鐘是這樣,後面的不提也罷。
這晚除了觀主的腳被壓得死死的,途中把傅清微踹回去好幾次以外,沒有別的意外情況發生。
第三晚。
兩個人有了睡同一張床的默契。
穆若水毫無波瀾,面無表情地想今晚睡覺要不要把傅清微的手腳捆起來。
傅清微心懷鬼胎,前幾天夢裡的活色生香在她加快的心跳聲里蠢蠢欲動。
二十歲其實是個很奇妙的年齡,一方面在身體的成熟期,容易對情事產生好奇和嚮往,腦子裡有很多活躍的想法,平時沒機會還好,一旦有機會,旺盛的荷爾蒙會促使她們去發掘、了解自己的身體,偷嘗禁果。
另一方面因為年輕沒有太多顧忌,行事往往直接大膽。
結合起來,敢想敢做,衝動勇敢。必要時候,不顧羞恥,尤其是夜深人靜,只能聽到彼此呼吸的時候。
古人日落而息,大部分人早早就上床,沒事幹的時候就做人。
傅清微躺在穆若水身邊,深刻地理解了古人。
她腦子裡現在只能想到這件事。
自從那天從三清殿回來,二人順勢和好,穆若水睡覺已經不戴面具了,但還是戴著蒸汽眼罩,優越的眉弓骨被掩在眼罩下,但五官單拎出任何一部分都無損於她的美貌。
傅清微視力不如穆若水,月光給女人的鼻樑鍍上一層輪廓,自鼻至唇,弧線美好的下巴。
傅清微的視線回到女人的紅唇,即使月色淺淡,也能瞧出比施了胭脂還要紅,忍不住讓人去想,若是用指腹按上去撫一撫,唇色更深更紅,該是何等的誘人。
要是能吻上這副唇,與她唇舌交纏,牡丹花下,死也值得。
怕只怕還沒有吻上,已被觀主立斃於掌下。
傅清微側著身子,東想西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