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微向二人遞了一個眼神,悄悄退出了戰局,龍璇璣用桃枝暫代了機動位。
廠房的倉庫高度三米左右,和傅清微之前做動捕武戲爬的綠箱子差不多高,牆邊有一個半米多高的貨物箱。
傅清微向後退了一段距離,開始助跑,一腳蹬在貨箱上,彷如白鶴張開翅膀,身體在騰空而起的同時憑藉腰腹的力量一盪,獲得向上的力,一把抓住了倉庫邊緣,動作極快地攀了上去。
倉庫的鐵皮屋頂上傳來快速跑動的聲響,傅清微一手取符念咒,貼在長劍上,從怪物的頭頂一躍而下,身體在月色下拉得像一張飽滿的弓。
「閃開!」
肖靈秀和公羊蓀默契地飛速退後。
妖怪聞頭頂風聲躲開已來不及,燃著熊熊烈火的長劍劈入了黑霧的肩膀,下落的慣性帶得長劍的力量勢如破竹,從右肩一直劃穿到左腹,幾乎將它一劈兩半。
原本濃稠的黑霧在火焰和深可見骨的傷口下緩緩地裂開了一條縫隙。
傅清微乾脆利落地抽劍,順著縫隙刺進去,穿腹而出,劍尖滴出鮮紅的血。
果然如此!
只有刺穿黑霧才能真正傷到它!
龍璇璣眼前一亮。
扶鸞:「……這也太帥了吧。」
她不自覺探出的身體多了些,擋住了穆若水的視線,被拎到後頭。
肖靈秀和公羊蓀瞧見亦是大喜,公羊蓀的長鞭更適合牽制,她主力負責纏住黑霧,肖靈秀學傅清微的法子如法炮製,兩人很快輪番製造出了更多的傷口。
地上積了一攤的鮮血。
黑霧底下的黑魚精嘶聲哀鳴。
聽得初出茅廬的三人心生不忍,但它已入魔,又害了幾十條性命,今日不除掉,將來只會害更多的人。
黑魚精傷痕累累,一聲比一聲哀戚。
圍攻它的三人不由想起了很多傷心事。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肖靈秀想到這次下山以後再也不能自在地回去摸魚了,至少要當二十年卷王,真是不如死了算了。
公羊蓀小時候被生身母父遺棄,是被撿回終南山的。
傅清微的身世比她更悽慘一點,但她現在主要傷心親不到師尊的嘴。
三人各有各的傷心事,哀哀切切地想了一會兒才覺得不對勁,大敵當前,自己怎麼會傷春悲秋地想這些?
再定睛一瞧,黑霧的傷口正在癒合。
但凡她們再多分心一會兒,好傢夥,剛剛的一切白干。
三人:「……」
原來聲音也是蠱惑。
好你個小黑,花招不少。
黑霧似乎有極強的修復能力,濃黑翻滾之下,傅清微劈下的第一道傷口已經完全癒合,原本的縫隙也不見了。後來陸續添上的新傷也癒合得七七八八,幸好三人已有了防備,沒再中它的花招,配合越發熟練,重新分割開了黑霧,攻勢越發猛烈。
鞭影裹挾罡風,每一次都精準無比地抽向黑霧的裂縫,將它抽得越發潰散,步步敗退,幾乎聚不了形。
傅清微和肖靈秀從黑霧的背後掠過去,長劍分別從左右刺中了腰腹和心臟,後心入,紅色劍尖從身前透出。
劍鋒抽出來的時候,帶出了一片噴薄的血跡。
黑魚精定格了兩秒,轟然倒地。
它脖子以上的五官仍然是一團濃稠的黑霧,深不見底,像一個旋轉的黑色漩渦,透著不祥的氣息。
傅清微幾人戴著夜視墨鏡,也不敢貿然細看,它的猩紅眼睛還一次都沒有睜開過呢。
肖靈秀:「怎麼辦?」
公羊蓀:「好像是黑魚精死了,但黑霧還在。」
傅清微看著地上那團依然纏繞在妖怪身上的黑霧:「燒了吧,或者引道天雷給劈了。」
肖靈秀:「好,就這麼辦。」
話音剛落,異變陡生,原本還包裹著二米五身軀的黑霧迅速縮成人頭大小,如離弦之箭朝三人站立的缺口沖了出去。
它本來想留下來趁機繼續蠱惑其他人,換一副更好的身體,這幾人個個都不錯,比沒腦子的黑魚精好多了。
但這些人要把它劈了!
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三人不知道黑霧能獨立存在,隨意變換形態大小,即便知曉,事出突然她們也來不及阻止了。
幾乎可以確定,黑魚精的作亂和黑霧密不可分,說不定它才是罪魁禍首。
糟了。
不能讓它逃走!
三人同時浮上這個念頭。
傅清微第一時間朝穆若水投去目光,焦急出聲:
「師尊——」
穆若水正等她這句話,甚至有心思朝她微微笑了一下,方消失在原地。
穆若水來到黑霧逃離的空地,伸手凌空一抓,黑霧被她拘在掌中,如同落入五指山的孫悟空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