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里的議論聲漸漸大了起來。因著施粥賑災的事,瑞王府在百姓心中好感倍增。好人卻沒有好報,讓眾人一時難以接受。
「我聽說啊,」一個書生模樣的人神秘兮兮地說,「今兒個一早,瑞王府上的太醫便帶人急色匆匆前往藥鋪抓藥,出手極為闊綽,什麼吊命的好東西都全包了!」
「真的假的?」眾人驚呼。
「千真萬確!我表叔就是藥鋪老板,他打聽了一下,說是王妃突然暈倒,到現在都沒醒過來。」
「哎呦,這虞將軍一家真是流年不利,昨日虞將軍與虞小將軍才遇刺重傷,生死未卜,今日瑞王妃就病了,簡直蒼天無眼啊!」
消息像長了翅膀,不到半日就傳遍了整個京城。街邊的攤販無心叫賣,茶館裡的說書人也停了話本,大街小巷中都在議論著瑞王妃的病情。
王府內,梁璟坐在桌案後,一手執筆在紙上寫寫畫畫。傳聞中暈倒的瑞王妃正倚在軟榻上,手裡捧著一本史書,神色安然。
千吉推門而入,虞悅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千吉,外頭的動靜如何?」
「如王妃所料,」千吉轉身,嘴角帶著忍不住的笑意,「全京城都在為王妃擔憂,連陛下都驚動了,派了宮裡的太醫非要來為王妃診治,都被門房擋回去了。」
虞悅輕笑一聲:「既然這消息已經傳入皇宮,裕貴妃此刻定然也知曉了,恐怕此刻在昭寧宮裡偷著樂呢。」
梁璟把畫好的布防圖拿起來吹了吹,放到一旁晾乾,起身走到她身邊,伸手探入薄毯下摸她的腳,眉頭皺了皺,坐在她腳邊的位置把她的雙腳放到他的腹部,輕輕揉捏著腳心,幫她活血。
「很涼嗎?」虞悅問道。
「嗯。」
才喝過藥,她的腿腳仍舊使不上力氣,就這樣放在榻上,時間久了連腿麻都感受不到,更不要說冷暖。
這樣甜蜜的場面千吉和繡鳶可看不得,對了個眼色就齊齊退出了內室。
虞愷來的時候,看到的還是這樣一番景象。本是看著有些礙眼的,但看在梁璟對妹妹體貼入微的份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王府門房至今只放了虞愷進來。昨日對外放出消息說是虞崢和虞忱身受重傷,二人便難以借著探病的由頭前來。本想偽裝成下人混進來,但此刻盯著瑞王府的人眾多,恐會暴露,便只能由虞愷代為前來。
「你們真的是要把人嚇死啊,」虞愷怨氣衝天道,「若非你們提前派了搖光回來知會一聲,爹和二哥差點不管不顧地就衝出來了。」
虞悅調皮地吐了吐舌頭:「沒辦法,將計就計嘛。」
虞愷有些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嘴上無奈道:「說吧,叫我來是有何事相商?」
梁璟正視他,神情鄭重:「我想請岳丈大人或大哥在上元節翌日,率兵守住城門。」
虞愷神色一凜,視線轉向坦然自若的妹妹身上,一眼便知是她告訴梁璟的。
這些信息只稍在腦子里轉個圈,他便明白他們想做什麼了。
「王爺想好了?」虞愷看著梁璟認真道。
「想好了。」梁璟語氣堅定,目光篤定。
「好,」沒有絲毫的猶豫,虞愷一口應承下來,「你需要多少?」
「能調到多少?」梁璟問。
虞愷伸出三根手指比劃:「三萬精銳。」
梁璟笑笑:「足矣,易家的私兵僅有兩萬。」
「區區兩萬?」虞愷輕蔑一笑,「再來兩萬也能讓他們有來無回。」
梁璟起身從桌案上取來一張牛皮地圖,交到虞愷手中:「這是京城的布防圖。當日羽林軍會從城門撤離,就麻煩岳丈大人或者大哥守住城門了,以防養在郊區的易家私兵攻入。」
「羽林大將軍是你的人?」虞愷收下地圖,問道。
梁璟:「不是,羽林將軍才是。那日羽林將軍會先控制大將軍,不會出岔子。」
虞愷了然點頭,看了看虞悅的腿,問她:「你確定喝三天藥就能好?」
「確定……吧?」虞悅也沒有十成十的把握,想了想道,「且看明日吧,明日若是能站起來,就是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