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過了許久, 她才回過神來。
「碰運氣, 為何來公主府?」荀遠微克制著自己的心緒, 沒有使她往前走。
戚照硯這才緩緩抬眸,輕聲道:「臣以為殿下會明白的。」
荀遠微別過眼去,搖了搖頭:「我不明白。我說了,若是案子有新的進展,我會傳你,或者親自去官署, 更何況,今日休沐, 你也沒必要這般。」
她越說越快,心中生出了一絲緊張和逃避,甚至說完這句, 她便踅身,想要往公主府的台階上走去。
卻不防戚照硯在她身後道:「難道在殿下看來,臣找您就單單是為了公事麼?」
荀遠微忽然想起自己從前和他說過的公事和私事之分,一時沒忍住頓住了腳步,卻未曾回頭。
她聽見身後之人挪動了下腳步,似是在往她這邊來。
果然,不過片刻,她就聽到了戚照硯說:「殿下說過,廷英殿之上,你我是君臣,沒有說過出了宮禁之後,臣斗膽……」
荀遠微忽然轉過頭來看向他,帶動了髮髻上的步搖晃動:「斗膽什麼?」她定了定神,看向戚照硯,「你也曾同我說過,先君臣。」
戚照硯默了默,有意地略過了她的後半句,只說:「臣斗膽,請殿下同度上巳。」
上巳節,按大燕的習俗,應當是想互通心意的郎君和娘子一起同游踏青。
荀遠微攥了攥手,稍稍往後撤了一步。
因為方才她和戚照硯靠得實在有些太近了,近到似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一般。
她怕自己一時沒有遵守好自己劃給自己的君臣界限,怕自己反悔,怕這段時日的隱忍都付之一炬。
見荀遠微做出這樣的動作,戚照硯又不自主地往她腰間看去。
那裡原本是掛著自己贈與她的那枚木雕糖葫蘆的,此時卻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他不由得開口問道:「殿下不是說對那隻木雕糖葫蘆甚是喜歡嗎?」
荀遠微只應了聲:「嗯。」
戚照硯舒了口氣,問道:「臣記得殿下之前是戴在身上的。」
荀遠微克制著自己的語氣,極力地讓其聽起來沒有什麼波瀾:「我收起來了,」說完這句,她像是又怕戚照硯多問,又補充了句:「這畢竟不合禮制。」
「不合禮制,殿下指的是共度上巳,還是佩戴那枚木雕糖葫蘆?」
荀遠微回答:「都是。」
此時她的鼻尖已經漫上了一層酸澀,心中更是一番天人交戰。
細風拂過發梢時,她聽見自己說:「你如今既然是御史中丞,所言所行,也得多多注意,君臣同游上巳,傳出去,終究是要惹人非議的,為了你的清譽,還是早些離開吧。」
她說完便再次轉身,提起裙角,步履有些匆忙,想要早些回公主府,讓自己冷靜下來。
但她萬萬沒想到,戚照硯會伸手直接攥住她的小臂。
她的步子頓在了原處。
這次戚照硯不是像從前的許多次那樣,只是揪著她的袖子披帛不不防,是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掌心的溫度透過單薄的衣袖,抵達她的皮膚,更往深處,抵達了她的心間。
荀遠微深吸了口氣,「放開。」
身後之人的動作並沒有鬆開。
荀遠微想到,自己住的這片,到底連著朝中的許多高官重臣,她最終還是回過身去,看向戚照硯。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竟然看到戚照硯的眼睫上有一顆小小的晶瑩。
那一瞬,她再次清楚地感受到了痛感。
「你……」
她開口,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戚照硯開口道:「殿下怕人非議麼?」
荀遠微自然是不怕的,她是長公主,別說和哪家郎君親近了,即使是豢養面首,也不敢有人多說一個字,她擔心的,是戚照硯的清譽。=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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