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緩慢的抬起頭。
淚痕攀附在臉頰上,波光粼粼,我見猶憐。
他嗓子發緊,產生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古怪的感覺,全身發燙的感覺。
眼前的女人定是給他下了迷藥。
徐讓歡緘默一瞬,給她承諾,「孤此生,唯夫人而已,絕不二娶。」
第48章 舊情人(一)
後來,也不知是良心發現還是什麼原因,打從那日讓她受傷之後,徐讓歡對她可謂是呵護備至。
不僅僅是在外人面前而已。
他對她的好滲透進日常的方方面面。
他會在每日見她之前,學著普通百姓那般,為女子買一束漂亮的鮮花,摘一朵戴在她耳邊。
會因為她喜歡他的臉,所以在每次來見她之前,都有意將臉擦得乾乾淨淨。
還會因為她善良的菩薩心腸,決定不再捉女子進地牢養蛇。
更會在朝堂之上,力排萬難,堅決站在她這一邊。
舉國呈現出一派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他好像真的改過自新,放棄一切惡事,想和她一起好好過日子。
可事實當真如此嗎?
「陛下,『選妃』之事乃重中之重,絕不可因為一個女人就如此拖延。」早朝上,大臣們又一次將「選妃」一事搬上檯面。
與以往不同,這次他們直接挑明「選妃」進行不順利都是因為皇后娘娘的存在,甚至更有甚者竟直接企圖讓皇帝廢后。
叫他廢掉皇后?
那可不行。
徐讓歡單手撐頭,輕描淡寫道,「『選妃』一事,是孤不想干。」
「一切都是孤的想法。」
「與皇后何干?」
語畢,台下寂了寂。
徐讓歡漫不經心摁了摁耳後,閉眼,眉目淡淡,「眾愛卿們是否過於輕賤皇后的身份了呢?」
「是。皇后娘娘是女子,女子犯錯就要被責罵,甚至女子不犯錯,但因為她的丈夫犯了錯,便也要被潑上髒水……」
他睜開眼,雙肘靠在膝骨之上,整個身子向前探,皮笑肉不笑,「為何就不能是孤求著她,求她別讓孤『選妃』,求她別讓孤碰別的女人呢?」
「這……」
徐讓歡說的直白,直接把前朝元老們嗆得不會說話了。
龍椅上的少年笑眯眯的,「皇后娘娘一心為皇室操心,是孤不樂意。」
「孤不願意干。」
「既然現在事情都挑明了,愛卿們可是對孤的行為有所不滿?」
溫潤如玉的皇帝陡然間換上一副笑面虎的皮囊,委實看著叫人瘮得慌。
大臣們你看我我看你,沒說話。
「有不滿的話,直接說出來便好。孤定會銘記於心,早日修改。」徐讓歡又說。
話里話外多了幾分威脅的意味,大臣們於是乎低下腦袋,瑟瑟的搖頭,「臣等不敢。」
「選妃」一事也就此拉上帷幕。
他對她好,好到披星戴月,哪怕她說想要天上的月亮,他都能摘下來給她,哪怕她說她要刀山上的花朵,他都能奮不顧身。
可是樂極生悲,好得有些過頭了,總歸是有些奇怪的。
事實證明,不好的預感十有八九都是準確的。
封后大典結束後的第三天,未央殿內傳來噩耗。
段堯在殿外踟躕了好久,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出現在薛均安眼前。
「奴才參見皇后娘娘。」他行完禮便一直將頭埋在下面。
「免禮。」
即使是薛均安說完免禮,他還是保持著原本的姿勢沒動,似乎是不敢去看薛均安臉上的表情。
段堯行為詭異,不禁讓薛均安一頓,回頭,「究竟是何事?」
屆時,春桃正在為薛均安梳妝,為今日晚上的宴席做準備。
女人顧不得禮節,披頭散髮便轉身看著段堯。
好幾秒後,段堯擰了下眉,不自覺頭埋得更低,聲音也隨之變小,「冊封大典結束後,理應邀群臣進宮舉杯共飲,普天同慶……」
「我知道。」薛均安奇怪他為何突然說這樣的話,看了眼春桃,又看著段堯,嘆氣,「段堯。你說吧。這裡沒有外人,無需如此遮掩。」
深吸一口氣,段堯緊閉雙眼,一鼓作氣將所見所聞悉數說了出來。
「奴才今日前往薛府邀皇后娘娘家眷,途中發現,現薛府上下,已滿門被屠。」段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