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一看,瞬間呆滯,眼前竟是一片大浴池和幾個濕透衣衫的男子。
「這給我干哪兒來了?」
她連忙左右顧望,確認這個地方眼生後才稍稍鬆了口氣。
還好,不是又瞬移到了那幾里地之外……
這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才剛剛死裡逃生還沒來得及喘息,只見一男子忽地起身,指著她語氣錯愕憤然。
「是你!你居然還敢來!」
姜以禾不認識他,指著自己訕訕問道:「我?」
而楊三牧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跨入池中央一把將她抓住,似有深仇大恨般想將她就地伏法,可不料一時腳滑直接栽入池中,淹了個遍。
而被他抓住的姜以禾堪堪穩住了身子,這才不至於給他一同拉下去。
「這位公子,你認識我?」
「咳咳咳!廢話!你占了我的清白現在居然假裝不認識我?說!你又要做什麼!」
「我占了你的清白?」
姜以禾剛想給這個莫名其妙來污衊碰瓷的人一個大逼兜,但不知名的記憶卻搶先一步占據她的大腦。
似走馬燈一般,她竟看見自己與眼前這人廝混在一起的畫面!
雲朝雨暮,玉羅紗帳,玉爐冰簟鴛鴦錦,粉融香汗流山枕....
「啊!」
被不存在的回憶攻擊,姜以禾只覺得自己髒了眼般當即嚇得甩開了他的手,將剛準備起身的楊三牧再一次沒入水中。
但她又很快反應過來,那人不是她,是原主的記憶才對!
這人怕又是哪個前夫哥!
看這架勢只會把自己大卸八塊才解氣吧?
顧不上這麼多,姜以禾眼下只想逃得越遠越好,她才剛逃出狼窩可不能就這麼折在這兒了!
「哎!你不許跑!來人啊!將她拿下!」
剛爬到岸邊,一個黑色麻袋猛然套在了腦袋上,眼前一片漆黑,她感受到自己被五花大綁地架了起來,剛想反抗,一記掌便敲了下來,她徹底昏了過去。
待再睜開眼時,卻已身處異處。
眼前是紫紗雲帳,淡淡的安神香讓她稍感舒心,神奇的是,自己原本濕淋淋的衣服竟也被換了套乾淨的。
慢著...自己衣服被換了?
「蹭——」的一聲,她來顧不及腦袋還在發昏的不適,垂死病床驚坐而起,環顧周圍,卻一個人也沒有。
花窗半開,落日的餘暉整整齊齊地鋪躺在窗欞,將外頭梧桐葉子的落影照進屋內。
這間古色古香的小閣中,除了裊裊縹緲的安神香再無其他動靜。
就從目前情況來看,她不僅換了乾淨衣服身子還爽朗了不少,看來將她拐來的人應該沒有惡意。
「吱呀——」門忽地被打開。
只見梳扮規整的婢女齊刷刷地走進屋來向她作揖行禮。
「娘子,我家公子特命奴來為您梳妝。」
「你家公子?他是不是認錯人了,我不是他要找的人。」
為首的女婢充耳不聞,向兩旁使了個眼神,各種珠寶服飾便圍了上來。
「公子說了,若是您不願我們動手那他便親自來為姑娘換衣。」
「什麼?」
看來他被原主氣得不輕啊...
最後迫不得已姜以禾還是乖乖坐著任憑擺布,說來也怪,明明看著像是恨她,這送來的服飾倒是個個精細。
當姜以禾從鏡中看到自己的臉時,不免發出驚嘆。
簡單的一支青綠玉簪與她縹碧色的衣裙極為相稱,清脆而不張揚;眉如遠山青黛,平直舒展時顯出十分的端莊,不看人時又微微蹙起,似乎言不盡的思緒。
一雙剪水秋瞳澄澈明亮,望過這樣的眼睛時,仿佛在透過一泓清泉望自己的影子,而至於秀挺的鼻,紅潤的唇,則又給這張臉添了幾分嫵媚和昳麗。
姜以禾本就身形削瘦而纖長,膚色又白,頗有幾分弱不勝衣之感,可她神色從容,即使一路來被各種眼光猜忌也沒半點慌措,端莊的氣度和柔弱的外表一相結合,身上矛盾的美感被體現得淋漓盡致。
隨著領路的女婢繞過幾道拱門,舉目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四方寬大的院落,四周聳立著泥土的圍牆,院門口掩映著幾株隨風婆娑的修竹。
踏進院門,迎面是一座磚砌的影壁牆,轉過牆後,豁然看見一座寬闊的院子,而裡面便是準備將她興師問罪的壓迫之勢。
「見到我家夫人為何不行禮?」
老嬤嬤凶著臉,對這個毫無禮數的丫頭一眼便沒了好感,而她身旁端坐著的矜貴夫人則細細將她打量了一番。
「娘!就是她!三月前將我擄走的人!」
此時的楊三牧已換了身行頭,雲緞錦衣、玉冠束髮,倒是像極了瓊枝玉樹般的人物。
「公子當真覺得是我?那好,我叫什麼名字?」
原本囂張跋扈的楊三牧頓時啞了語,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個字來。
「既然說不出我的名字,那便說說看擄走公子那人除了長相還有什麼特殊與我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