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接嗎?」
海浪聲遙遠而虛渺。
一片死寂的房間裡,只有月光靜悄悄地垂憐此地。
那一聲一聲的震動,足以翻來覆去地將整個空間裡所有的旖旎打碎。
「不接。」
周浮卻意外地有些執著:「也許有急事呢?」
謝亭恕仍舊對手機零關心,他又垂眸睨著周浮看了一會兒,見她即便已經是哭得梨花帶雨,腰杆子還是直直地挺著。
周浮這人好像一直都是這樣,看著好像挺會示弱的,也沒什麼脾氣,實際上卻很有自己的主意,並且隱隱帶著股寧折不彎的勁。
他垂眸睨著她通紅的眼眶,半晌,一隻手扣住她的側臉,用指腹在她臉上摩挲著擦拭眼淚的同時,低下了頭去。
周浮往後躲了一下,但沒躲掉,謝亭恕的雙唇覆蓋上來,觸感與力道帶著克制的氣息,滾燙地撲過來。
「謝亭恕——」
「地球爆炸也不關我屁事。」
周浮的指尖又開始發抖,她想抬手抵在兩個人的身體中間,動作卻被謝亭恕預判到,只單手便從空中攔截,再往前壓上一步,把她整個人連帶著雙手都直接壓在了身後的櫃牆玻璃門上。
唇齒的廝磨是最貼近鼓膜的聲源,讓外間的座鐘正在發出古老而又機械的走秒聲都變得恍惚而遙遠,能夠讓周浮攫取的空氣愈發稀薄,如果有第三人在場,就能看到她臉頰與耳廓仿佛被火燒般,迅速地燙紅起來。
謝亭恕也很快察覺到了這一點。
不過不是用眼,而是靠指尖的觸碰。
他在和周浮接吻的同時,手指還在摩挲她的耳廓上那塊兒精緻又軟薄的骨頭。
時而再滑入發隙之間,短暫地撫摸,感受她的顫抖。
「謝亭恕,你先……先接電話……」
意亂情迷的感官洪流,只要碰到就被裹挾其中。
周浮掙扎著,喘息著,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說話的氣口。
她狼狽地側過頭去躲開他的吻,急切地呼吸新鮮空氣:「震動聲好吵,你快去接……」
謝亭恕只得轉身去看手機。
他大概一開始仍然沒打算接,只是準備掛掉,但看到來電人,遲疑了片刻,還是走到外間接起了電話。
周浮兩條腿都在發軟,渾身都被卸盡了力道。
她走到沙發上坐下,看了眼手機,她的微信消息也早已塞滿了屏幕。
周浮翻到最上面,Coco的疑惑都快要溢出來了。
Coco:啊,要安妮打微信電話給謝亭恕?
Coco:為什麼呀
是周浮拜託Coco,請她讓陸安妮打微信語音給謝亭恕的。
剛才兩人從會議室出來,周浮就已經意識到在這裡,她處於絕對的被動。
她不具有反抗的能力,甚至無法逃跑。
所以她一路都在想,要怎麼做,才能拿到合同,全身而退。
直到她踏入收藏室的外間,在櫃牆的一角,發現了謝亭恕的指環藏品們。
其中就包括了WH發售的第一款整數周年限量,從五十周年起,每十年一款,被擺放在不同顏色的絨布盒中。
周浮當時一眼掃過去,就發現少了一款一百周年的。
她有些意外,因為很顯然,比起幾十年前就已經發售並且絕版的款式,作為前些年才發行一百周年款,無論從價格還是從收購的難度上,都會小很多。
然後她就想起來了。
那枚戒指,她最後一次見,是在陸安妮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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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們已經和RS把合作談好了嗎,這麼厲害。」
三天後,周浮順利地回到了首都。
RS那邊在簽訂合同之後,簡直可以說是換了一副面孔,甚至為她們安排了一個專門對接業務的小團隊,說是專門負責和她們的合作。
「對啊,沒想到他們其實合作的意願蠻強的,也很樂於做跨界的嘗試。」周浮這頭剛跟薛蘊在微信上報了喜,薛蘊的電話就打過來,周浮接上藍牙耳機,鬆弛地靠在沙發里,跟薛蘊聊這次滬城科技展上的成果,「所以過幾天我準備去RS的總部,系統地了解一下他們的著色技術,以及在各種金屬上不同的表現效果。」
「好,你準備什麼時候去?對了——」電話那頭的薛蘊似乎突然想起什麼:「之前你說你朋友的孩子準備要辦滿月酒,是什麼時候辦來著,我這邊安排一下時間。」
「啊……對,我忘記跟你說了。」
Coco那邊之前確實準備給小朋友辦滿月酒來著,不過後來在外面玩過了頭,就乾脆想著等到百日再說,不過眼看著這百日都快到了,「好像就在兩周後,具體時間她還沒跟我說,不過考慮到大家都要工作,應該會定在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