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折:「你好像還派人去偷襲了平安門吧?」
姬梵眼角飛起一抹戾氣:「還有平安門的門人到了酆都給你遞我的壞話?」
音折:「……」
姬梵:「也好,我這就再多殺幾個混元宮門人下去收服那些平安門幽魂!」
音折:「混元宮門人有你這樣的宮主真的會謝。」
姬梵:「是該謝謝我,生得其名,死得其所。你等等我,等我去酆都將你……」
他還欲說,音折卻如一縷輕沙被吹散。姬梵當即伸手去摟她的沙影,可他只摟了一個空,沙去人散,徒留餘音繞樑不絕。
姬梵從蝕日宮內甦醒,怔怔望了明月許久。
三年來,為了能做夢,他改了修煉打坐整夜的習慣。可三年,一千多個夜,她從不入夢來。只有今夜,她願意來看看他。
偃奴滾到他腳邊,問:「主人怎麼這麼快醒了?」
姬梵說:「聽說隱匿不出的中洲第一造夢師,近日被柳族所封為長老,讓落天奇去為我抓來。」
偃奴:「柳族要是不放人怎麼辦?」
姬梵笑得溫和:「柳氏一族不是向來作惡良多?那我們就去鏟奸除惡。」
第87章 黃粱夢(一) 姐姐還是嫂子
翌日清晨。
四喜給金元思端藥, 邊整理床鋪邊念叨著:「昨天晚上睡得好熟啊,好久都沒睡這麼熟了。元思哥哥,給, 這是今天要敷的藥。我出去了,你敷完叫我,我扶你出去曬曬太陽。」
金元思一飲而盡,捻了顆蜜棗放進嘴裡,眼神落在右臂處, 那裡有個細小的針孔。如果不是他每天都要給自己全身上藥,他不會注意到這小小的孔眼。
看來, 凌塵快要揪出臥底了。
四喜將敷完藥的金元思推出屋外。
時節是早春,修士們有內火相護,都穿著輕薄。唯有他披著厚厚的狐氅, 好像還在寒冬。細密的絨毛將身體裹得嚴嚴實實, 他臉色蒼白, 並無血色,雪灰色的長髮用一根木簪束住,洗淨鉛華。
音折在不遠處同一乾女修熬藥, 往藥爐里添加柴火,濃煙燻得她乾咳不止,用袖子遮住臉, 擦眼睛, 袖子放下,臉上儼然多了一對熊貓眼。
「繁音姑娘, 你的臉,撲哧……」
旁邊的女修們指著她的臉笑起來。
音折再用手去擦,將自己徹底擦成了花貓。
「嘿嘿。繁音姐姐真好玩。元思哥哥, 她人可好了,送了我好大一捧桑葚,甜滋滋的,也不知道從哪尋的。」
旁邊的四喜也笑出聲,炯炯有神地看著那位繁音姑娘,扭頭同金元思說著。
金元思撫著狐毛,想起醒後四喜愧疚地對他說花盆不見一事。她說和黛兒不僅門內翻了個遍,附近山林也都找了一通,仍然沒能找到芍藥花花盆。
他早有猜測,那條沒心沒肺的小蛇,估計早就如魚入大海,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可見到這位在危難之際來到門中,拯救門人,還恰好帶來了黑極梵音蛇涎液的繁音姑娘。
他突然又對先前的猜想有了懷疑。
怎麼每次,這位繁音姑娘都恰好助凌塵脫困,還常為他解毒?
她雖然容貌與音折有異,可神情舉止,處處都有她的影子。
音折越抹越睜不開眼,定睛一看,兩手
烏黑。
她扭頭要找乾淨的水,一頭撞進了凌塵的懷裡,被他堅硬的胸膛撞得鼻頭髮痛,眼冒淚花。
「嘶——」
「沒事吧?」凌塵屈膝看她的臉。
「沒事沒事。」她搖搖頭,伸手揉揉鼻子,又是一團烏黑。
「小心點,別弄到眼睛裡去了。」
他搖搖頭,從戒子中取出一條乾淨的帕子。正好有一位女修提著水桶過來,他便借水打濕帕子,給她擦臉,眼神專注,動作仔細而溫柔。
金元思眸光定在他們身上,手按住了輪椅把手,漸漸用力。
四喜「嘶」了一聲,猶猶豫豫地說:「凌塵哥哥和繁音姐姐看上去好親密啊……」
不止四喜這麼認為,旁邊圍觀的女修們都眉飛色舞聚作一團。
「我來吧。」
音折伸手抓帕子,奈何凌塵比她高太多,手一抬,她就拿不著了。
「別動,馬上好。」他輕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