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自家那個傻小子,干別人家活兒真是賣力氣!
「嫂子今天來是有什麼事?」王念發現黃秋紅的目光一直追隨著珍珍移動,有些疑惑:「難道是為了珍珍?」
「可不是。」黃秋紅冷下臉,正色道:「我們接到群眾舉報,說段荷花同志虐待孩子,所以先來調查下情況。」
婦聯組織主要工作職責就是保護431廠的女性以及孩子。
第一時間黃秋紅就先走訪了段荷花以前住的宿舍樓,收集到不少前舍友對其的質控。
剛才她經過三號房瞧那家子正在吃飯,所以才轉到王念這來打算休息會。
只是沒想到會瞧見珍珍在這兒……孩子瘦成這樣子哪還需要問。
「珍珍多少歲了?」王念突然問。
「根據我們得到的資料,應該剛滿五歲。」黃秋紅比劃了下施宛和吳珍珍的身高:「和三歲多的孩子差不多高。」
「你瞧那孩子的手……才有我兩根手指那麼粗。」劉超仙併攏兩根手指狠狠皺起眉頭。
孩子穿的棉襖很舊還有些髒,袖口邊已經磨破還能看到裡面板結在一起的黑色棉花。
王念用手捏了捏珍珍的肩膀,甚至能感覺得到突出的肩胛骨。
「婦聯只能勸段荷花對孩子好點,應該沒辦法處罰吧?」王念猜。
就是前世法治完善的那個社會對於父母教育孩子的尺度問題都是模模糊糊沒有明確界定。
黃秋紅點頭:「只要段荷花不承認虐待,咱們都拿她沒辦法,就算是真打了孩子……也只能勸。」
父母打孩子天經地義……這是眼下所有人觀念里再正常不過的事。
婦聯起到的作用也只是批評教育和勸阻,嚴重情節才會上報到廠政治部。
珍珍雖然瘦小,可臉上乾乾淨淨也沒瞧見被打的跡象,黃秋紅根本找不到口子提出教育。
王念也說:「珍珍這孩子應該沒挨過打,段荷花就是不管她。」
不管孩子穿什麼吃沒吃飽,她就是把吳珍珍當成了「透明人」而已。
「明天我們開會討論下這個情況,實在不行只能先聯繫幼兒園那邊,看看能不能收下這孩子。」
要是幼兒園能管一天兩頓,就算環境差點至少有個吃飯的地方。
王念也覺著這是眼下最好的解決辦法。
黃秋紅沒留下來吃飯,看天已經黑透,忙摘了點菜就往家裡趕。
耽擱這麼會兒,王念他們吃晚飯時也已經七點多。
段荷花家裡廣播聲震耳欲聾,夾雜著馮亮的笑聲,整棟樓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吃飯吧!」
王念拉下燈繩,黑漆漆的客廳里瞬間被溫暖燈光所籠罩。
***
黃秋紅家。
「媽,你可總算回來了!」
黃秋紅的身影出現在樓梯拐角時,張美麗立刻從廚房門檻上一躍而起,大聲歡呼起來。
「和你王念姨說話耽擱了點時間。」黃秋紅說,指指自己提著的籃子:「你從廚房多拿個碗出來,我帶了肉回來。」
「早知道我就跟你一起去。」張美麗皺起鼻子,後悔自己剛才沒有死皮賴臉跟著去。
「少說廢話,快拿碗吃飯。」黃秋紅橫了眼貪吃的女兒:「要是你去,你王念姨家的肉還能有剩?」
就是曉得自己姑娘貪吃而且能吃,所以才特意沒說要去找的人是王念。
張亮從屋裡探出頭來:「我就說老遠就聞到了香味,是香菇燉**?」
「就你狗鼻子靈。」黃秋紅笑罵。
最近家裡給孩子添置個書桌,屋裡一下子就變得更是狹窄,連吃飯都只能在家門口支個小桌。
張亮一邊搬桌子出來一邊又埋怨:「咱們就不該學向明兩口子,人家屋子多大,我們家屋子多大。」
這些牢騷黃秋紅都不曉得聽了多少遍,默默翻了個白眼後沒搭腔。
她還不是想著讓兩個娃能每天在桌上寫個作業看看書啥的。
什麼都考慮進去了,就是沒想到自己屋子太小。
黃秋紅不接腔,張亮嘟囔兩句又自己接上了:「家裡有張書桌也挺好,方便我工作。」
「立國,吃飯!」黃秋紅只當沒聽見,又補上句:「你王念姨燉雞,來晚可就沒啦!」
一家四口,三碗菜,唯一葷菜還是王念給的香菇燉雞。
他們剛坐下,隔壁屋門就被人拉開來,胡大姐端著飯碗靠在門框上打了聲招呼。
「這香菇燉雞可真香。」
胡大姐比黃秋紅家吃得還差,一碗紅薯稀飯就著點鹹菜就是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