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時不太理解, 自己怎麼睡著睡著跑到夜臨淵身邊來了。
他不知道, 是孔雀和獨孤鴻說開以後, 將他抱到夜臨淵的帳中來, 讓二人睡在一起、一同照料。只是現在已經夜深了, 獨孤鴻便帶著孔雀下去睡覺了。
當然,不只是單純的「睡覺」而已。
蘇紜卿凝望夜臨淵的睡顏,心裡苦澀和甜蜜一起交織, 身子卻情不自禁的靠了過去,靠在夜臨淵的肩側, 感受到他的體溫,突然覺得安心。
他果然還是想見他的。
夜臨淵獨有的龍涎香氣息沖入他鼻內, 嗯,真好聞。
夜臨淵雕刻一般的五官就那麼近的映在眼中, 嗯,真好看。
他生氣的時候、吃醋的時候、笑的時候、恣意妄為的時候、反正什麼時候都很好看。
蘇紜卿看了半天, 看得心砰砰跳,突然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已經鑽到他心裡的男人。
他翻身想要下榻, 白玉的左手卻沒撐穩,在往外挪動時身子一歪栽到了夜臨淵懷裡。
「……」蘇紜卿在內心祈禱夜臨淵千萬不要醒。但千算萬算,夜臨淵微微「嗯」了一聲, 睜開了眼。
「……」兩人四目相對,一陣尷尬的沉默。
蘇紜卿覺得解釋不清楚自己現在為什麼這個姿勢撲在對方懷裡,趕緊踉蹌著起身就想逃,卻被夜臨淵一把抓住,又重新跌了回去。
蘇紜卿鼻尖撞到夜臨淵熱熱的呼吸上,還沒來得及抬頭便聽到對方有些懨懨卻暗含了一絲驚喜的嗓音:「你想去哪?」
「我……」蘇紜卿還沒答話,已被夜臨淵緊緊摟住。
「你不許走!」夜臨淵在他耳邊低聲道,「卿卿,朕不放你走!」
「聖上……」蘇紜卿下意識的掙紮起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醒來在這。還是讓旁人來伺候吧,我……」
「旁人?」
「是,讓孔雀公子來吧,他才是名正言順……」
夜臨淵一怔,沉聲問道:「你對他不滿?還是對朕寵幸了他不滿?朕乃九五之尊,身側有寵幸之人,豈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蘇紜卿極為心酸,反抗的動作漸漸停歇,卻是陷入了一種難以言表的妒火中,一時入神。
夜臨淵繼續惱火的窮追不捨:「朕正是在這裡寵幸了孔雀,你有什麼意見?」
蘇紜卿美目微微睜大,周身劇烈的顫抖,卻突然安靜了下來。
不再說話,也不再反抗。
「卿卿?」夜臨淵見他沒了反應,輕啟薄唇叫了一聲。
蘇紜卿側過泛紅的雙目,沒有答話,漆黑的髮絲凌亂的蓋在他面頰上,遮住了他的神情。
「說話。」夜臨淵見他一反常態的安靜,心裡煩悶的同時又突然一緊。
蘇紜卿嘆息般的吐了口氣,輕輕道:「我沒有意見。聖上現在想怎麼樣?」
「沒有意見,卻還這般一臉不快?該不滿的是朕吧,嗯?」夜臨淵蹙眉,一把捏了他的下巴,用力將他的臉掰過來與自己四目相對。
蘇紜卿愣了愣:「聖上有何不滿?」
夜臨淵道:「你一夜過去就想與朕撇清關係,你覺得朕能心平氣和的接受?」
蘇紜卿一時啞口無言。
仔細想想,他當時因為無法面對自己的心情,只顧著落荒而逃,確實完全沒有顧及到夜臨淵的感受。
夜臨淵又加重了語氣,冷聲咬在他耳邊:「還有,你竟然私自跑進叢林,你怎麼那般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你……」
他說到一半,似乎是牽動了心急,猛然側頭咳嗽起來。
點點血跡,濺到潔白的床褥上,蘇紜卿心裡揪緊的刺疼,忘記了一切尷尬和難受,起身一把扶住了他:
「聖上,你怎麼了?」
「朕……沒事……」夜臨淵抬袖擦擦嘴角。
「怎麼沒事?」蘇紜卿急急道,「明明、明明我離開的時候還不是這樣嚴重……」
他想到,夜臨淵應該是為了自己才加重了傷情,話語戛然而止,整顆心被自責和難過包裹。
夜臨淵卻捏了他,狠狠的吻上來。
「唔……」蘇紜卿被他口中濃烈的血腥味和焦灼的**壓倒性的侵襲,一時之間難以抗拒。
「朕以為會失去你!」夜臨淵一邊吻他一邊啞聲吼道,「急得都快瘋了!卿卿,朕不能承受失去你……」
蘇紜卿陡然紅了眼圈,再也不想作任何抗爭。
放棄了,所有的傲氣和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