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六的聲音戛然而止。
ldquo我回來的那天，你說你和娘都好的，但娘呢?rdquo
初冬的天氣是冷的，每一聲娘都會結上一片白色的寒煙，從每個孩子的唇中飄出。
洪六隻聽說過長生跑的那日，自家婆娘也死在了遊行人的腳下，之後就再未管過了。
他如何知曉長生他娘的去向?
溫妕看到洪六的神情便知道了一切，微微蹙眉心中想著要如何寬慰長生的時候，長生先一步說話了：
ldquohelliphellip姐姐，走吧。rdquo
少女眸光閃爍，片刻後才輕聲問：ldquo不回家了嗎?rdquo
長生搖頭，世界在他眼前旋轉：ldquo我的家，不在這裡。rdquo
溫妕明白了長生的意思，懷抱著長生轉身邁步離開。
洪六看到溫妕邁步，須臾間覺得自己安全了，咧嘴一笑。
娘們就是容易被騙，之後他再去報官，孩子不就又回來了嗎?
還得謝謝這個臭娘們把自己的兒子救出來，這下他又能helliphellip
剎那間，銀光破開結霜的空氣，刺入男人眉心，將他的美夢永遠定格在寒冷的冬夜。
血液在夜色中泛著黑色的光，緩緩流下融入泥濘的地面。
溫妕收回了手，懷抱著男孩在月光下走著。
忽而，一點冰涼落在她的臉頰，少女抬頭望去，天空落下純白的雪花，落入肌膚不見。
今年的初雪。
ldquo姐姐。rdquo
長生的聲音拉回了溫妕的注意力，她輕輕應了一聲：ldquo嗯。rdquo
ldquo不用給我找lsquo天靈草rsquo了。rdquo
長生稚嫩的面容上扯出一個笑容，溫妕感覺自己的肩膀有些濡濕，不知是雪花的墜落還是少年的淚水。
ldquo我已經有了，我的lsquo天靈草rsquo。rdquo
那天夜晚，他的娘親已經用ldquo天靈草rdquo換了他的一線生機。
娘親口中無所不能的草藥在他的體內。
散發著蓬勃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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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景聽到了來者故意發出的落地聲，目光略微偏了過去，語氣淡淡：ldquo黎明也會遲到這麼久嗎?rdquo
ldquo總有些事情要先處理。rdquo溫妕活動了一下手腕，沉聲道，ldquo進行到哪一步了?rdquo
顏景望向少女的眼神，總覺得她今日似乎比從前更加有幹勁，像是一把出鞘的寶刀。
他沒有多問，只是輕聲道：
ldquo舞台已經搭建好了，偽神白日宣告了自己的死期。rdquo
ldquo是時候弒神了。rdquo
第18章 弒神 我的道義，會為我的殺業正名。helliphellip
ldquo叮mdashmdashrdquo
大鈴搖響，信徒朝拜。
溫妕站立於遠處的城牆之上，風雪簌簌，將她的衣袂吹向天際。
在她的角度能夠輕鬆望見繪有朱雀紋樣的舞台，朝拜高台與烈火在台上相鄰。
台下信徒黑壓壓一片，手中高舉火把，匯作妖艷而鬼魅的熾熱海洋，稍踏入一步便是死亡。
ldquo朱雀天神rdquo欲要在今日浴火重生，此消息一出便將京城周圍的信徒都吸引而來，都想來觀摩這歷史性的一幕。
忠心耿耿的信徒有時也能成為一把攻向天庭的利刃。
這樣規模的集聚甚至驚動了天上人，無數雙眼睛在暗中窺探著這一民間教的一舉一動，只要稍有不對便會上前將其咬碎。
少女抬手，虛置於腰間長劍之柄，燃遍天際的火光將她眼中的琥珀熔為鎏金，輕輕一眨便散出細碎的冷光。
而今夜，她也是一雙眼睛。
一雙被安插在至高至重之處的眼睛。
身披血紅兜帽的朱雀天神在萬眾矚目下緩步上台，纏繞全身的金鈴隨著他的動作發出清脆的響動。
現身的那一刻，信徒們已經自發地開始頂禮膜拜，高喊著朱雀天神的威名。
火焰、鈴聲、血紅交織在一起，構成地獄般的圖景。
ldquo叮mdashmdashrdquo
卜興德抬起空無一物的手，空靈的鈴聲卻從四面八方而來，縈繞在每個人的耳畔，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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