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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鈴聲響起的那一刻,微笑唇咧開,彩色針線拉扯著唇肉,像阻擋野獸出籠的鐵欄杆。

妄想渾水摸魚轉身離開的白鵠:「……」

要死要死要死!

他側頭一看, 電梯裡那幾個鬼就這麼堵在電梯門口看著他,等著電梯門緩緩關閉,像是集體目送他歸西一般。

甚至來不及讓他反悔, 電梯門上方的鮮紅數字從「7」迅速跳轉到「1」。

他吐血的心都有了,再一轉頭,前方的小丑瞬移到他面前,雖然小丑體型矮小, 但距離很近, 近乎臉貼臉, 那張嘴無牙無齒, 深不見底的黑。

只見斧頭已然舉起, 血隨鏽跡垂落, 劃出鋒利的刃,破開空氣——突然頓住。

「等等,有話好好說嘛, 」白鵠單手撐住斧頭柄,揚著笑臉,活似做客房服務的,「這是您地盤是吧?有什麼不滿您張口說話啊——哦,不好意思,您這張嘴用不了是吧?」

……但這客房服務一定有許多差評。

小丑咧開的嘴閉上了。

它那被針腳綁住的皮肉鬆弛垂下,像橡皮泥一樣被拉長,怪異地拉扯成永恆的笑臉。

刺耳的來電鈴聲還在響。

白鵠垂眼,臉上的笑淺了一分,手指一滑,單手接聽,另一隻手一擰,搶過斧頭。

他也不是第1回 動手搶了,在上一個副本,斧頭可是他的武器。

但斧頭連帶著小丑被他搶過來了。

小丑的手似乎和斧頭黏在了一起,斧頭被拿走,小丑也被拎起。

「你是被別人拿鏡子拐跑了嗎?跟別人走之前能不能給你爹我打個招呼,我當你死了呢。」

聽筒處傳出熟悉的中年男聲,有些雜音,距離遠隔兩個空間,卻是和從前一樣善於挖苦自己兒子的不靠譜親爹。

「白啊,都說男大不中留,但你要是跟別人跑了的話……」

白鵠眯了眯眼,晦暗的光線中,瞧見小丑那顆戴著爆炸假髮的頭顱後慢慢伸出一顆紐扣臉。

往下一看,小丑不止兩條腿兩隻手,竟只比哪吒少一顆頭一雙手,赫然是雙面人。

另一面,紐扣臉拎著電鋸,毫不留情地啟動,「嗡嗡嗡」的聲音立刻把白鵠的粉毛嚇得原地立正。

「——什麼聲兒?」聽筒裡面問。

白鵠一把丟開斧頭和小丑,撒腿就跑,沖電話那頭喊:「催你兒子下黃泉的聲兒!」

「我聽你唬呢?」

背後來勢洶洶,白鵠迅速將身體一歪,「哐當」一聲巨響,那個邪惡的電鋸擦身而過。

他瞅著自己旁邊那扇直接被腰斬的門,眉梢狠狠一抽。

「……是挺虎的,」白鵠如是回道,「請問您做好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打算了嗎?」

「……?」

話是這麼說,但逃命時也很積極。

白鵠視線往上一移,門牌號晃晃悠悠,寫著703。

這條走廊兩側都有房間,但房間號完全沒有按照順序排列,對面的房間號寫著716。

紐扣臉剛拔出電鋸,小丑就要舉著斧頭砍來,白鵠連忙拉著紐扣臉的電鋸一擋。

金屬碰撞,電火花迸發,刺耳的聲音足以讓汗毛立起。

他揉了揉耳朵,朝兩位干戈相對的連體兄弟贊了一聲「好樣的」,嘲完之後立刻鑽出包圍圈,朝走廊深處跑。

走廊的門牌號毫無規律可言,胡亂排列,只能靠眼力進行查找。

身後那對畸形的兄弟,四隻腳也不打架,風火輪一樣追過來。

而白鵠竟還有閒心和電話那頭嘮家常。

「您是托誰來的?」

電話那頭是他親爹的聲音,但顯然,在這種環境,何況還是通過系統給的手機,裡頭那個的真實性不言而喻。

不過,白鵠他爹,臉上大寫三個字「不靠譜」。

白鵠從小喪母,一個不靠譜的爹把他拉扯大,父子倆孤苦伶仃、相依為命、風餐露宿——倒也沒這麼悽慘。

但相依為命是真,兩人的相處方式不像父子,倒像兄弟。

而不靠譜的爹本事全無,不要臉和坑兒子是兩大本領,但兒子出息,故而這兩本領成為了兩大法寶。

雖說電話那頭肯定是假的,但如果兩者時空相通,給一大筆錢,都不用說明情況,他爹是鐵定樂意打這通電話坑兒子的。

果不其然,目標十分清晰:「聽說你想找姻緣是吧?」

「……您知道的有點多啊。」

「咳,是這樣的,你也老大不小了,眼光別太高,你都自認為這世上沒比你好看的了,湊活湊活,找個伴兒挺好的,早生貴——不對,百年好合。」

……實在太像真人能說出來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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