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時間感知不到生活的意義了,迷茫,陷入更低的低谷。」她說。
人們對痛苦的感知,是對快樂感知的兩倍,如果一個人在一個時間段內,找不到正向的高強度的感覺來愉悅自己,就會更傾向於以痛苦的方式來讓自己獲得滿足。
三年前的那幾個月,她做了之前二十一年裡一貫安分生活里從來沒有做過的事。她以前覺得最痛的是無麻藥紋身,所以她就去了,不夠,她又去蹦極,發現那種瀕臨死亡的窒息感竟會感覺到愉悅。在別的小夥伴驚慌失措地說,我不行了我不行了時,許念粥笑著說,那我先來吧。她睜著眼,有時也會幻想繩子斷了,那會不會更好。
在那張列印紙上,寫下了很多個因為小時候缺愛或習慣性被忽視多等的緣故而可能導致的心理狀態和生活過程中因為壓力大和承受了特定年齡不該承受的東西後而會產生的應激性//行為。
她當時沒翻完,前幾頁記下的就比如口欲期,皮膚饑渴,焦慮型、迴避型、矛盾型依戀,還有就是壓力逃離,自由與束縛的辯證……
較早之前,許念粥在意識到自己可能存在這些問題後,也主動去看過醫生。在上段感情的一次不經意間,她和ex提到了自己希望通過被綁被掐來獲得安全感和被需要感,結果得到了ex的一句,這難道不是變態的行為嗎?
她也是沒想到這次在醉酒後,會毫無防備的和一個有好感的人講了這麼多,更巧的是,對方還正好在大方向下的專業對口。
就是,一切的一切都巧合到讓她覺得有些離譜了。不管是再遇還是生活上。
……
周圻偏過頭,想看她,貼在距離她耳側不過一厘米的位置:「一個人走了那麼多路,辛苦了,你很厲害。」
耳朵敏感的像是個開關,許念粥情不自禁地轉頭,抿著唇,眼眶一紅。她從周圻身上坐起來,伸手卻捂住了他的耳朵。她傻愣愣的,半天反應過來,難為情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周圻觀察著她臉上的小表情,執意拿開了她的雙手,才繼續慢慢說:「小許醫生又漂亮,心地善良,獨立又……」
話沒講完,身前的小姑娘坐都不坐了,她臉皮薄,直接一個鯉魚打挺,膝蓋打彎跪坐在沙發上,雙手打叉捂住了他的嘴。氣呼呼地皺起鼻子,想讓自己看上去是生氣了,而且是非常氣憤的那種。
周圻在她手下的唇角微微勾起,他有意這麼叫她,再不逗逗,小金豆子要掉了。還是要哄回去的。
男人的指腹微糙微涼,他抬手,用食指刮蹭過拇指蹭出點溫度,才去擦她的眼角,臉上皮膚最嫩的地方。
反正說不了話,他又叉開食指和中指去輕輕戳戳她的兩邊嘴角,揚揚下巴,示意她笑笑。另只手落在她的左腿側護著點,膝蓋撐在沙發上撐得歪歪扭扭,沒喝酒倒先醉了似的。
許念粥沒忍住,撲哧一聲,放過了他。她卸下力氣,重重壓坐回他的大腿上,再次伸手胡亂地猛撥散他額前細碎的劉海。
還是亂點好看。
反正就算正經點講的話也不正點。
這個動作倒是讓周圻想起了什麼,他指了指自己的肩膀:「來,咬這兒,咬回來。」
「咬就咬。」這人怎麼還好意思挑釁她的。許念粥放鬆了下臉部肌肉,露出她的兩顆小虎牙,尋了個差不多的位置,留下兩排沒個三五天消不掉的齒印。
咬完,她聽見他發出了聲愜意的笑,說,還可以再來咬一口。
許念粥連忙手腳並用的從他身上爬起來,眨巴著雙濕潤的大眼,眼神里寫著:你不會真有什麼大病吧!
周圻被她一推,整個背貼合在沙發背上,他輕笑著說:「喝酒嗎?」
「又想套我話?」
「我倒是得先有機會才能套。」周圻捏住她摸在喉結打圈的手指。
那晚在車上被捏的熟悉感涌了回來,好吧,許念粥想,確實是她自己一口氣無所顧的和人說了很多。
「喝,」她說,「那你講講你的事唄,我想聽。」
「還想聽什麼?」周圻瞟了眼她腿側的手機,「是你剛剛手機上沒查到的。」
順著他停留的視線,許念粥瞧見了那個亮著的手機屏幕,上面的界面還是在周圻的學校的一次迎新活動的單人照片上。
之前為了圖方便,她就把自動鎖定時間改成了『永不』,至於為什麼亮著,估計是握在手裡被誤觸,那為什麼在這兒?
她瞥到了一旁的浴巾,好像……好像當時周圻是先扔的浴巾,再搶的她的手機。
「誰叫你太厲害了,公眾號里有這麼多的相關內容。」
有點距離,伸手夠不到,許念粥只好側身,伸腿出去,將手機一點一點地推挪到靠墊下面的縫隙里。
周圻被她逗笑,抬手搭在她的腰後,大拇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她腰中間的那條溝壑,她身上的淡淡花香隨著她的小動作愈發撩人。不止是梔子花的清香,還參著女孩子身上獨特的香味。
她握著他的手腕借力,快把手機從沙發的這頭給踢到另一側的盡頭。沒被拽著的那只手向前伸,周圻拿起進門後倒好的小半杯乾紅,呷了一口。
過了會兒,許念粥慢吞吞地歸位,感覺不太對勁,低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