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念粥忽地想到了那個答應他的可不可以。
是因為這個嗎?她抬頭看了眼已經收拾完,坐在正對面椅子上的周圻。
許念粥後來想起來當時好像確實有應下他的話,但因為種種原因沒有聽清楚,本以為是些很簡單的生活瑣事中的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去哪兒啊?可不可以借他什麼呀?最多是可不可以今晚去他那兒……
但似乎,好像感覺並不是和這些有關。
下載完成的PDF是關於支教的具體流程和計劃安排,幾個月前報名的,她差點都快忘記了。
上面寫著九月底開始培訓,十月中上旬正式入山,時長其實不算太長,她當時只是先申請了個短期項目,半年左右。學校方面已經通過,現在在等她這邊進行最後的確認。
還剩不到十天,她應該能結束這段旅程,他也該準備回學校了吧。
果然,一段旅程或是一個故事要結束,根本不用她刻意去注意,去提起,自然會有的是人和事來提醒你。
半年後,半年後又怎麼樣了呢?誰知道,要是還能……
許念粥這麼一想,心被揪了下。
在這幾天裡,她曾經動搖了很多次要不結束了就一起和他回江城吧,大不了找個離家遠一點的地方租房子,不把自己的消息告訴別人,就不會被家裡人找到,堵上門。工作收入也並不是沒有,她也能自己養活自己。
但她沒說,現在看來,也幸好沒說。
許念粥拾掇好情緒,屈指輕輕扣了扣桌面。
周圻抬頭,看上去似乎比幾分鐘之前冷靜和深思熟慮,擺在桌上的手機界面剛溝通完了一件事,他回了個表情包給對方,也是她常發的一個。
許念粥不知道周圻在想什麼,只是在她想開口時,她發現他的喉結動了下,於是她端起水杯,喝完,示意他先說。
初秋的太陽從他們身後的落地窗中照了進來,把一切看上不去不太成熟東西焙熟,鍍上了特有的色調。
或許今天,此時此刻,確實很適合在房間裡聊聊天。正好她也累,昨晚耗盡了幾乎全部力氣,渾身酸痛,四肢百骸都高調宣揚著今天不想動,哪裡都不想去。
但敲門聲就是這個時候叩響的。
「咚咚咚」,打斷了周圻忖了很多遍,覺得更加得當的,關於兩人之間之前都在避免的話題。
許念粥往門口看了一眼,周圻注意到,停下了對話。
「應該是客房服務。」他看了眼時間,說。
許念粥又轉回了視線,四目相視,她好像看了他眼裡的一絲割裂和失落。她注視著他,安撫意味極為濃烈,眼神無聲說著她去開門就行。
但也就是這樣的對視,被周圻會錯了意。最後,打開門,兩個人站在房門口的同一側,異口同聲地說『麻煩您了』時,房外的清潔阿姨被嚇了一跳。
許念粥去了衛生間,出來時,又迎面撞上了抱著褶皺床單的清潔阿姨,再看了眼已經煥然一新的被褥床套,她臉一紅,點頭說聲謝謝,就往窗邊走。
周圻也站在那兒,沐光久了,身上沾了些陽光的鬆軟溫暖的味道。俄頃,女孩身上獨特的香氣迎來,他偏過頭,對上了許念粥一臉關切的目光。
兩人都已經沒有剛才坐在桌前,好似要談判、簽協議狀的精神高度緊繃。
聽到關門聲後,許念粥擠進了他的身前,脫了拖鞋,腳踩在他的鞋面上,仰頭問:「現在可以說了,你想說的可不可以。」
怕她後腦勺一不小心撞在玻璃窗上,周圻伸手提前擋著。
「床鋪好了。」他說。
耳朵貼在他的胸口處,許念粥沒聽清這是個問句還是陳述句,不確定地『嗯』了聲。
「去躺著吧。」周圻拐著她往床邊走。
「嗯嗯??」許念粥緊急剎車。
「不是你自己說想躺一天的嗎?」他笑。
某個想多了的人連一個音節都不想發出了,直接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吃飽了就睡,睡醒了就吃,這是夢寐了多久的日子啊。
還有……
許念粥往旁邊挪了挪位置,伸手拍了拍床邊的空位:「進來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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